液体翻滚。她恨不得当场发作,尽情痛骂,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天理!李大雄作恶多端,丧尽天良,居然至今还能安然无恙。更可笑的是,赎他用得钱,还是她在这里受尽毒打,没日没夜赚回来的! 月池第一次不能控制住自己的面部神情,而精神萎靡的李龙在久久得不到月池回应之后,不由抬头一看,立时呆在当场。他甚至有些惊恐道:“妹妹,你、你这是怎么了,你的样子好可怕……” 月池的拳头上青筋鼓起,她甚至有些想笑,她可怕?有李大雄一脸狰狞打她时可怕吗!月池深吸一口气,她掩饰性地急急地垂下头,一眼就瞧到了自己脚上的脚铐,她立时如坠冰窟,瞬间清醒过来,现在不是发泄情绪的时候! 她好不容易营造出现如今的局面,决不能让三年的布置毁于一旦。她要镇定下来,事情之所以发展到这个地步,都是因她之前忽视了世俗流言对读书人的重要性,幸好发现得及时。现在弥补还来得及! 月池心思电转,忽而伏地声泪俱下:“妹妹是想到哥哥与我的将来,惶惶不安,畏惧至极啊!原来爹已经被关进县衙,虽然哥哥及时去亡羊补牢,但到底让他遭了牢狱之灾,受了皮肉之苦。而哥哥若要救爹出来,除了赎罪的银子外,只怕还要给县衙内的大小官吏打点。我们是梅龙有名的富户,他们一定会狠狠地宰我们一笔。这下爹是又受灾,又破财,他肯定会把帐都算到哥哥的头上,他有了宝贝幺儿,哥哥在他心里也不值钱了。一气之下,他一定会打死哥哥的……哥哥要是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索性就让我们兄妹俩一块去了,黄泉路上也有依靠……” 她哭得肝肠寸断,说得字字诛心,听得李龙胆战心惊,完全无暇顾及刚刚月池失态之事。他适才完全被族长的话牵着走,只想到自己的名声是保住了,完全没想过,李大雄归来之后会如何对待他。 李龙不由打了个寒颤,可他仍强自劝说自己道:“他、他好歹是我的父亲,我这次又这么费心救他出来……” “可若不是你,他原本压根就不用进去!”月池一针见血,“至于所谓的父子亲情,你瞧瞧你这脸上的伤,如果不是左邻右舍相护,你都未必能站在这里。那不过是你不同意他娶小老婆的代价,可你这次是害他差点要去坐牢受刑啊。我看,他怕是恨毒了你了。最糟糕的是,爹正当壮龄,家中又这般富裕,除了小桃红,还有小李红、小杏红,多得是人愿意替他怀孕生子,他根本就不差人来继承香火。” 李龙一时面无人色,他哆嗦道:“可是、可是我又不能不救他啊。对了,还有族长,我们的伯爷爷呢,伯爷爷会为我做主的!” 月池起身,一边拭泪一边道:“伯爷爷又不能住在咱们家里,就比如你在厢房里睡着,爹趁夜摸进来,只怕你被打到吐血三升,都没人知道,这当真是走投无路了……” 她说着又呜呜咽咽地哭了出来。李龙紧紧攥住袖口,手心已是湿漉漉一片,他道:“这太夸张了,他不敢,他不敢的,杀人是犯王法的!” 月池啜泣道:“那又如何,钝刀子割肉,难道就不疼了吗?他即便不会一次将你打成重伤,可每天给你几个巴掌,踹你几脚,一样能把你折磨得生不如死,英年早逝。他是你爹,亲爹教训儿子天经地义,谁都无权置喙。我算是受够了,与其眼睁睁看着你和我一道受尽折磨而死,不如我现在就撞死,来得干净!” 说着,月池起身便作势要往墙上撞去,李龙被惊得心胆俱碎,忙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拉住月池。 他大声道:“你怎么能这样寻死觅活呢,总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月池大哭道:“能有什么办法,等爹回来,我们就死定了!” 他们一个闹一个劝,月池估摸着该听到的人已经来了,她这才收了泪,大声道:“依我看,如今只有一条路可走了,那就是拔本塞源,从根本上除掉祸害!” 第6章 万钧之势诚堪怖 龙哥儿,听你这意思,难道你是不想救你爹出来了? 李龙悚然一惊:“怎么个除掉法?” 月池道:“你附耳过来。” 李龙一低头,月池佯做不经意一瞥,就看到了拐角处丰安不留神露出的衣摆。月池不由莞尔,很好,很好,最好他现在就去通风报信。 而月池则继续在李龙耳畔道:“为了哥哥的前途,爹自然是要救的。可是救了之后,哥哥便再不能同他共处一室了。” 李龙睁大双眼:“不能再共处一室是什么意思?” 月池道:“你若留在此地,迟早会遭他的毒手。反正哥哥勤勉学习多年,本就不是池中之物,何不去池州府学就读,那里的先生学问想必更佳,哥哥高中的可能性也会更高。府学邻近衙门,爹也不敢去那种地方造次。只要哥哥你高中,再与爹冰释前嫌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么?” 李龙还从未做此想,可仔细一思考,他又面露难色:“妹妹,说来容易,可做来比却是难得很。我要走这为一难,池州府米贵此为二难,再说了,我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