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云摇摇头:“我给京城将军府去了信鸽,估计还得几天才能飞回来。” 顾灼又看向陈卓宇:“东线怎么样了?” “于老将军说半个月内就能回来。” 吃过饭,顾灼把大包袱交给了姚云,千叮咛万嘱咐:“婶婶说了,白玉瓶里的东西要你涂在脸上,一天两次。” 姚云茫然地点了点头,回去看着两个白玉瓶,总觉得哪里不对。 - 顾灼去了隔壁,打算在男人床前坐一宿等他醒来。 咳,她当然不是为了看这张脸。 她没把这人留在将军府,是因为她爹书房的东西太重要,一点险都不能冒。 但是她又不能不管这人,万一他是什么细作给放跑了,抓下一个更不容易,何况蒙面人见了顾昼就跑,明摆着不对劲啊。 她只能把这人带回军营,醒来若是有问题就扔进牢里。 至于她为什么在这儿等他醒来,一是人刚醒来是意识非常薄弱的时候,她想试试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二嘛,就是她确实想看看这人睁开眼的模样。 在夜里等待是件太无聊的事,顾灼已经感叹了五次这人面如冠玉,摸了摸自己的脸,甚至想着是不是应该把给了姚云的白玉瓶要回来一个。 - 长夜漫漫。 男人眼睫动了动,靠背兵法保持清醒的顾灼身子前倾,把目光凝在男人脸上。 男人缓慢睁开眼睛,烛火的亮光映在眼底。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 像是寂静的海沉着无数秘密,带着短暂的刚清醒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昏暗的光线给眼睫投下一片阴影,眼尾带出狭长上挑的弧度。 顾灼不知道自己的状态还能否称为冷静。 因为她听见胸腔里蹦跶起来的小鹿,也听见自己清晰又蛊惑人放下戒备的声音:“你是谁呀?” 她一眼不眨的盯着男人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动静,她看到他动了动头转向她,皱了眉,又抬眼看了帐内,复看回她:“姑娘是?” 顾灼想骂人,再试探已无意义。 “你晕在我家门口了。” “大夫是我请的。” “按理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男人撑着床坐起身,牵扯到伤口闷哼了一声,抬起裹得臃肿的手,似是在花时间接受,又似是在想自己如何受伤晕倒。 他看向顾灼:“谢谢姑娘。” 顾灼看着面前这双眼睛,鬼使神差来了句:“你不以身相许啊?” 她不是,她没有,这话不是她说的。 顾灼从没觉得夜晚这么安静,甚至想靠心有灵犀让旺财叫几声解救它尴尬的主人。 顾灼觉得过去了很久,但其实并没有多久。 她看见男人神色怔了一下,紧接着低垂眉眼不再看她。 男人嗓音温润:“姑娘说笑了。” 顾灼想生气,却看见了男人耳朵似是比刚才颜色深一些。 帐内光线不明,顾灼倾身想离得近一些去看,带着热度的呼吸在寒冷的夜里打在男人耳侧,那颜色更深了些。 顾灼一时收不住自己的恶趣味,少女娇软的声音从耳廓传进男人心里:“那你想怎么报恩啊?” 男人越发正襟危坐,低眉敛目:“姑娘但说无妨。” 顾灼觉得她再玩儿下去要完,坐回位置抱臂,恢复了清冷神情:“说吧,你是谁,来北疆干什么。” “姑娘可否先告诉在下姑娘的身份?” 这人真是一点下风都不肯占:“你猜猜?” “在下晕倒之处是将军府,姑娘可是顾将军之女?” “倒是知道我爹。” 男人抬手揖了一礼:“小将军。” “嗯。” 男人用缠着布的笨拙的手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顾灼:“在下三年前在江南得过老将军的帮助,今日原是想去将军府拜访老将军。” 顾灼翻来覆去看着手中的玉佩,这确实是她爹的,她倒是没想到这一出。 不过,顾灼没表现出什么,只是问道:“你来北疆是专门找我爹的?” 男人似是有些不解地皱了下眉,怔了一会儿才回道:“那倒不是,在下是为行万里路从江南一路北上游历至此。” 顾灼点头,心里却并未完全相信:“今日伤你之人是你的仇家?”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