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修文长叹一声,“前朝天子乃一代雄主,可惜天不假年,并非长寿之人。” “他死于三十八岁,那一年,这位太子妃年方十五,小太子不过六岁,大争之世幼主坐不稳江山,太子妃虽有治国之能,可也需借天子之威,天子突然崩逝,她与小太子便如三岁小儿抱金砖过闹市,注定被人觊觎。” “天子崩逝半年后,晋升为皇后的她再也弹压不住蠢蠢欲动的权臣悍将,天子最为倚重的悍将,大盛开国皇帝在一场夺权之中胜出,做了九州天下之主。” “而明孝太子妃,又或者说明孝皇后,便成了大盛开国皇帝的宠妃。” “至于那位年仅六岁的小皇帝,便被大盛开国皇帝降为陈留王,在就藩去国的路上被劫匪所伤,当场丧命。” “这......” 相蕴和眉头微拧,“这分明是杀人灭口,斩草除根。” 谁说不是呢? 但授命之人是天子,是九州之主,谁会了为了前朝的皇帝去得罪新朝皇帝呢? 没有人这么做,所以陈留王死的悄无声息。 他的葬礼上大盛开国皇帝痛哭到昏厥,已成宠妃的明孝太子妃不仅要陪着他演戏,还要安慰他切莫太过悲伤,当保重龙体才是。 相蕴和抿了抿唇,“怪不得大盛如此不得民心,原来根子出在立国不正上。” “欺负孤儿寡妇夺了天下,哪怕做了皇帝,世人也瞧他不起。” “胜者为王败者寇,没有什么瞧起瞧不起的。” 姜贞揉了下相蕴和的发,“大盛之所以落到如今九州崩裂,并非开国皇帝的原因,而是现在的这位皇帝导致的。” “大盛开国皇帝也算一代雄主,虽夺位之举不大光彩,但做了皇帝之后也励精图治,从不懈怠,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 “若他这样执政下去,过是二三十年,世人便会彻底遗忘前朝,转而认同大盛的统治。” “只可惜,他与前朝皇帝一样,也是一位短命的皇帝,当了不过五年的天子,便突然病逝,驾鹤西去。” “当年他欺负孤儿寡妇,如今他的弟弟也有样学样,同样杀侄欺嫂当了皇帝,而他颇为宠爱的那位前朝皇后,也成了如今这位皇帝的宠妃。” “现在的这位皇帝才干远远不及其兄,却极善权术,那些曾经的功臣悍将,一一被他夺权罢官。” “朝中再无经天纬地的文臣,更无所向披靡的战将,他的皇帝之位坐得安稳。” “盛世之中如此行事倒也无妨,家底厚,可以由着他糟蹋。” “但现在是大争之世,朝中无能臣悍将,天子不会治国更不懂打仗,内忧外患接憧而来,让曾经一统天下的大盛如今四分五裂,再不复其兄执政期间的海晏河清。” 相蕴和抿了下唇。 ——典型的人菜瘾大,祸害一个。 “当然,若说如今的大盛天子一无是处,倒也是对他的诋毁。” 姜贞又道,“他有识人之才,也有用人之能,只是其兄得位不正,自己得位更不正,两相压力下,自然不敢大力启用能臣,只敢用些庸碌之才来维护自己的统治。” “若非战火四起,起义军蜂拥而至,他绝不会用严老将军,更不会对席拓委以重用。” 姜贞道,“在他心里,越能干的人,威胁便越大。” “我不喜欢这样的皇帝。”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