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免有些顾及不到之处, 委屈弟弟了, 现在我既回了建邺,自没有再让你将就的时候。” 虽言语温和, 但望向李逢祥的目光带着惯有的强势和冷硬。 这才是谢狁一贯的性子, 他会对李化吉温柔, 会为了李化吉装模做样, 可他骨子里就是个残忍冷酷的人, 哪怕他温情脉脉地说话, 李逢祥望进他的眼里, 也寻不到丝毫的真心实意。 不过是装模做样, 用来哄骗阿姐罢了。 李逢祥气哄哄地想,他再看李化吉, 神色淡然地吃着茶,仿佛没有察觉。 李逢祥变得忧心忡忡起来,他道:“反正我马上也要离开阿姐了,在走之前,我想和阿姐一起住。” 谢狁的目光立刻刮刀一样刮过来。 李逢祥本能地感到畏惧,缩了缩脖子,道:“姐夫……不喜欢我吗?” 李化吉就向谢狁看去,谢狁将恶意藏进眼底,眉目柔和地看向李逢祥:“若是寻常人家,我自然欢迎弟弟,可是明日我和你阿姐就要搬进大明宫,帝后有帝后的居所,弟弟跟过来,于礼不合。” 李逢祥道:“姐夫向来不在乎礼教。” 这是在明斥谢狁目无纲纪,是乱臣贼子了,谢狁被旧主当着面骂,也不在意,笑笑道:“从前是乱世,有能者居上,现在不一样了。” 李化吉这时候出声了:“逢祥,收拾东西去。” 李逢祥没叫李化吉看到谢狁的真面目,颇有些不甘心地走了。 等他走了,李化吉就对谢狁道:“他就要走了,你再不喜欢他,忍他几日又如何?” 谢狁长睫垂下,筛落一扇阴影:“怎么忍?他同我抢你,我没那么大度。” 李化吉很不解:“逢祥只是个孩子,又是我的弟弟,你怎么能用抢这个字?” 谢狁道:“哪有这般大的弟弟还要赖着姐姐的?” 谢狁出身大家,虽说是谢夫人养出来的,可实际情况是从他落地开始,便有奶娘和婢女照顾他,等他约略可以自立了,宽阔的谢府就能提供许多的屋舍让他独居。 但李化吉贫苦,家里的房子不过一间棚屋,四个人住着,还要分出厨房和旱厕这些区域,用房紧张,男女七岁不同席对这样的人家来说是妄想。 而且家中雇不起奴婢,是阿娘亲手带大了李化吉,李化吉又将从阿娘身上感受到的亲情回馈给李逢祥。李逢祥又经历了巨大的创伤,所以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但这样的事,与谢狁是说不通的。他没有亲缘的概念,只会以男人的角度审视着李逢祥,这让李化吉感觉到些许的窒息。 等李化吉与谢狁离开冷宫,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李化吉看着李逢祥移了宫,才肯坐上回谢府的马车。 她沉默不语,并未叫谢狁偿还什么,可是登上马车回望时哀伤的目光,又让谢狁如鲠在喉。 他随着李化吉登车,追着她的裙尾入车厢,未等李化吉坐定,便道:“等我吩咐下去,叫他们把这宫室推倒,另外再建一座新的亭台楼阁罢。” 谢狁想,这冷宫偏,没有精致的好景,但占地大,倒是可以给李化吉在这儿挖个湖池,架上红木搭的九曲廊桥,当她身着红锦长裙走过时,艳色的锦鲤会在池中摇头摆尾,相得益彰。 他意欲这样做,是为了平掉李化吉的恐惧,想让她忘记伏皇后的惨死。 但李化吉道:“劳民伤财做什么?你要北上,打仗还需要银子,若真如你所说可以还都长安,建邺的旧宫自然不必再来,你修个池子给谁看?” 谢狁道:“你放心,都是我的私银。” 李化吉仍旧丝毫不领情。 谢狁压着情绪,道:“那时时局未定,皇位不曾切实到手,我必须要保证我会赢,哪怕一时之间取不来皇位,也绝不能让王家在朝政更进一步。而我也不知后来我会心悦于你,那时你对我来说还只是个陌生的女郎,我也不是什么翩翩公子,会款待女郎,没道理对你格外恩待。” 李化吉沉默。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