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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妖 第19节


为何心底刺了一下,心想着何常安如今这般,皇上还念着给他个体面,这是真仁厚主子了,小皇上一贯从无违逆太后的话的,今日却一反常态为何常安说了几次话。

    栽赃?太后要办他,自然会有现成的证据送上来,也许是栽赃,也许是真的,他只知道若是自己真的被查,也干净不了。

    这就是奴才,在贵人眼里,处置起来不过是猫狗一般,谈什么体面?

    吴知书想起小内侍悄悄议论的,何常安如今估计人形都看不出了,小皇帝还念叨着不要让他吃太多苦。

    一股怆然忽然涌了上来,何常安原本是高元灵的人,如今出了事,高元灵却不知为何没保他,他多少是懂何常安的,到底都是打小太监一样在内书堂里混上来的,其实有些缺心眼,又什么都听高元灵的,高元灵说东,他绝对不敢往西。

    如今也不知怎的卷入了太后和高元灵之间,直接被拿来杀了做儆猴的那只鸡。

    他低了头:“遵旨,奴才回去必传达皇上的意思。”

    吴知书心下叹息着走了出去,确实想着罢了,好歹共事一场,让人送点吃的进去给他吧,也不知还能活过今晚不,这宫里,惩治罪人,什么程序都不必走,就和杀鸡杀狗一样。

    刑部每年秋决,死刑还要一律面核,如案件仍有疑虑或者死囚仍然喊冤,则不可杀,仍送回死牢锁着,他就知道有个贞女弑父案,按律为大逆,当斩,但其父当时醉后欲对亲女行不轨,则行禽兽之行在前,因此刑部年年面核后都仍将其锁回刑部大牢。

    而他们这些宫里的奴才,则贵人一言即可杖杀——命运如何,只看跟的哪个主子。吴知书忽然心里掠过一个念头,若是皇上这样仁善,长大亲政后,服侍他会不会好多了?

    萧偃可不知道吴知书从幸灾乐祸到唇亡齿寒的心理转变,他等吴知书走了后,默默坐了一会儿,低声道:“何常安也只过来服侍了我三年,不过比起高元灵,他要忠厚些,给我空间更宽松些,一些规矩差不多的就过去了,其实人有点傻,高元灵怎么会没保他呢?”

    他想了一会儿又自言自语:“孙太后为什么要杀他呢,应该是要杀鸡儆猴,杀给高元灵看的,而高元灵又为什么放弃了他呢,应该是也起了疑心,水阁那个事,正常人想不到我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不经过任何人就离开那里的,所以高元灵疑心何常安早已背叛了他。”

    他自己想了一会儿已想通了,巫妖问他:“你想去看看他吗?”

    夜已经深沉得很,宫里规矩大,过了这个点,各处都已落钥,除了巡逻的禁卫,其余人到处乱走的,都会被逮捕。

    黯淡的光线中,一团黑雾忽然从房梁奔涌轻悄地落在了萧偃跟前,双眸碧火燃烧,侧过头:“喵”额一声,乖巧蹲坐。

    萧偃一怔:“乌云朵,差点忘了你了,今天我们出去玩了,没带上你呢。”

    乌云朵娇嫩地又咪咪了两声,萧偃问它:“你知道何常安关在哪里吗?”

    乌云朵点了点头,无数黑烟弥漫着散开又聚拢,巫妖道:“我带你过去,没人就进去。”

    何常安扑倒在地面上,浑身仿佛都被打碎了一般,一动都动不了,他知道自己今日必是要死了,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师傅没有保他。什么从自己宅子里抄出的金银,内库里头偷窃当掉的当票,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而宅子铺子,他们不知道哪里找来的所谓同乡的侄儿,一口咬定是自己勒逼硬买的铺子,明明当时是同乡总遇到地头蛇讹诈,又生了病想还乡才卖给自己的,自己是还比市价多出了二十两,给对方治病用的。

    什么……都变了。

    自己无论如何辩白都没有用,惩戒司的公公明白告诉他:“水阁那天的事,说出来就饶你不死,还有高公公给你交代了什么?”

    他苦笑,水阁那边有什么事?按高公公说的,那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自己说了,太后信吗?

    原来,就连高公公也老早就放弃了自己,水阁那天,皇上究竟是如何离开水阁的?

    他咳嗽着喷出来,肺里一阵火辣辣尖锐的疼,那是灌进去的辣椒水……他真切地明白,他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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