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的香材,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可她没有想到,福王远比她想像的更厉害。 虽不知那些香材究竟是否为真,但不消五日,他竟真的将所有的香材都寻到了。 这几日来,福王一直将柳萋萋囚在偏殿,乍一寻齐香材,便将她召到正殿内命她当面制香,唯恐她偷摸摸在其上做什么手脚。 所有的香材都处置得当后,宁旻珺终于忍不住问,“这下你可以说出,这最后一味香材究竟是什么了吧?” 柳萋萋讽笑地看着他,“你真想知道,莫要后悔……” 看着她落在自己身上,意味深长的笑,宁旻珺蹙眉,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下一刻,果见柳萋萋朱唇微张,一字一句道:“这最后一味药材,便是世上最恶毒之人的心头血。 见她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瞧,宁旻珺哪里听不出她是故意针对自己。 “胡说什么。”他眼眸中划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慌乱,旋即拱手对福王道,“顾湘绯信口开河,恐根本没什么最后一味香材,不过是她为了保命之举,还请殿下莫要上了她的当。” “夫人怎会欺骗于本王呢。”福王笑意依旧,“再说了,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他双眸微眯,唇间的笑意愈发浓烈了几分,却让宁旻珺颇有些不寒而栗,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然下一刻,却是双目圆睁,身子猛然一怔。 难以置信地低眸看去,便见一柄锋利的长剑从背后刺穿了他的胸口。 看着宁旻珺身后赫然出现的人,柳萋萋亦是惊得倒吸了一口气,眼见宁旻珺望着福王,双唇开阖,似乎想说什么,却是一句话都吐不出来,在剑抽出来后,缓缓向前倒落下去。 他躺在地上,捂着胸口身子痛苦地抽搐挣扎着,一双眼眸透出强烈的不甘,直到渐渐停止动弹,没了气息,仍是死死锁在柳萋萋身上。 柳萋萋别开眼,到底不忍心看,她此时心绪复杂,却是没多少大仇得报的快意。她承认,她一开始道出心头血一事,便是藏着报复宁旻珺的心,但她不曾想,福王居然会这么狠毒,毫不犹豫地对宁旻珺下了手。 宁旻珺当是死也不会料到,他聪明一世,最后,竟是搭在了自己追随多年的主子身上。 方才偷袭宁旻珺的暗卫,利落地自他身上取了一碗心头血,搁在了一旁的香案上。 福王的声儿再次响起,“这下夫人满意了,可能开始制香?” 他的嗓音里凝着笑意,听上去温柔万分,然看着地上宁旻珺的尸首,柳萋萋却觉背脊陡然攀上一阵凉意,但也只能听命,用微颤的手端起那碗心头血,添入香材中,半个时辰后,调制成了一碗香汤。 那香汤被暗卫递至福王手边,柳萋萋朱唇紧抿,掩在袖中的柔荑不安地搅动着。 她瞥了眼地上宁旻珺的尸首,不知福王究竟想用什么法子来验证此药的真假。 她偷着抬眸看去,便见福王撩起床帐,对着躺在上头的人道:“皇兄,你走的可真是时候,正好借以给皇弟我用来试试药。” 打从入殿起,柳萋萋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福王和宁旻珺身上,却没察觉到龙榻上本就气若游丝的天弘帝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呼吸。 柳萋萋屏住气,眼看着福王掰开天弘帝的嘴,将手上的香汤灌了下去。 殿中安静地厉害,柳萋萋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因紧张而凌乱的呼吸在耳中放大回响,伴随着如鼓般“咚咚”跃动的心跳。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低咳骤然打破了这份寂静,柳萋萋忙抬首看去,便见天弘帝的指节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成功了,终于成功了......”福王的神情由难以置信转变为激动难抑,旋即朗声大笑起来,“往后朕便能千秋万载,不死不灭,成为高高在上的君王。” 他双眸发光,似已预见了自己的未来,坐在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上,千年万年,受万民朝拜。 福王的笑声在殿中盘旋不去,好一会儿才终于止息,他蓦然看向柳萋萋,眸光冰冷锐利,旋即瞥了眼身侧的暗卫。 那暗卫会意,提剑缓缓朝柳萋萋而去,柳萋萋拼命往后退缩,声儿都在发颤,“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福王勾唇淡淡一笑,“武安侯夫人受武安侯唆使,试图行刺陛下,已被本王所杀,陛下驾崩前留下谕旨,将皇位传予本王......” 原来这便是他的计划。 杀了太子,嫁祸孟松洵,还欲害死天弘帝,将这个罪名推到她的身上,而自己则可以光明正大,干干净净地地登上皇位。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