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遭,但这几日的苏府,却又变得热闹起来。 澜州城本就不大,一时间城中不少人都在讨论,苏家大姑娘回来的事儿。 如今的苏家家主苏泓是澜州城出了名的大善人,常替城中贫苦百姓看诊还不收一文钱银,故而澜州城几乎没有不知道他的。 但这么多年,他们都只知苏泓膝下有一个儿子,年方十四,天资聪颖,正在州府的书院读书,却并未听说他还有个女儿。 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苏家大姑娘,苏家只对外解释他们姑娘一生下来身子便不好,有游方道士言她活不过五岁,想要活命便只能藏到避人之处养着,只消平安度过了十八岁就能逃过死劫,活得长寿安康。 因着如此,苏家从前才一直将她养在离澜州几十里路的山中小庵庙里,连苏老夫人去世都未回来。 但此番老爷子或觉自己快不行了,不知怎的,惦念起这个孙女来,左右这位苏大姑娘已满了十八,苏泓便干脆命人将其接了回来。 这苏府突然多了个姑娘,也有不少人心存怀疑,觉得莫不是苏泓从前在哪处留情,生下的外室女。因而这位大姑娘回府的当日,还有人偷偷去瞧,然瞧完回来,便什么疑虑都没了。 据那人说,虽只瞧见那位苏大姑娘的侧脸,但看起来确实有几分像苏泓,且苏家夫人杨氏抱着那大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哪里像有半分作假,看来这位大姑娘应是苏泓和苏夫人的骨肉无疑。 外头只道苏家一家团圆哭得凶,不像是做戏,却不知他们的确是因着重逢而喜极而泣。 那厢,将人迎进了门,将房门一关,柳萋萋一抹眼泪,便冲杨氏喊了句“舅母”。 打从苏泓那厢知道自家姑姐的孩子还活着,杨氏是打心眼里高兴,哪里会不配合做这场戏,她牵着柳萋萋的手,看着她这瘦弱的模样,心疼不已,“这人后叫舅母也就罢了,往后人前可得记得叫母亲,莫教人抓住纰漏。” 柳萋萋重重点了点头,她这身份是孟松洵一早便安排好的,就算无隆恩寺那桩事儿,他似乎也打算让她将来以此身份待在他身边。 杨氏将柳萋萋上下打量了一遍,不禁笑道:“都说外甥肖舅,要我说这外甥女,分明也像极了舅舅,这对着外头说,你是苏泓的女儿,谁会不信。这家里往后有了你,我可热闹了,你舅父和你弟弟惯不是贴心的,平素哪里知道要陪陪我。有你在,便有人陪我赏花吃茶做女红了。” 这话分明说得寻常,可听在柳萋萋耳中,却令她蓦然有些鼻酸,未恢复记忆前,纵然武安侯府的人对她极好,她也囿于自己妾的身份向来低声下气,唯恐做错什么。 但如今她到了外祖家,真的有了血脉相连的家人庇护,所有人都疼爱她,将她捧在手心里,令她不必再拘谨,可以自由自在地过。 两人正说着体己话,婢子扣门说给大姑娘做衣裳的裁缝到了,杨氏便拉着柳萋萋去量了尺寸,挑了几个花色鲜亮的料子做新衣。 末了,还将她院内的仆婢都叫拢过来,吩咐她们好生伺候,绝不可有一丝怠慢。 如此忙活了小半日,柳萋萋陪同杨氏用了午膳,便在婢子的伺候下小憩了一会儿。 孟松洵那日离开后不久,她也跟着被苏泓悄悄送出了府,藏在了澜州城外的一个小宅院里养伤,直到十几日后,才正式以苏家大姑娘的身份被接了回来。 苏泓和苏老爷子都是名医圣手,她这点伤于他们而言,算不得什么,养了这么一段时日,已然恢复了许多。 柳萋萋醒来时,已近申时,她穿了衣裳才出了内屋,便见一串糖葫芦自门外探进来,在她面前晃啊晃,她掩唇忍俊不禁,“外……祖父,你可别闹了。” 话音方落,便见苏老爷子笑嘻嘻地踏进来,宠溺道:“我们念念醒啦!来,吃串糖葫芦。” 柳萋萋伸手接过,却是哭笑不得,“祖父,我已经长大了。” 苏老爷子听到这话却是扁着嘴不大高兴,“欸,在外祖父眼里啊,我们念念永远都是孩子。怎的,不喜欢了糖葫芦了,从前但凡看到糖葫芦,你从来都是走不动道的,你母亲还说就你这样,只怕将来一串糖葫芦就教人轻易给骗去了。” “我哪有,祖父尽胡说。”柳萋萋转着手上的糖葫芦,不悦地反驳。 甜甜的糖香钻入鼻尖,一段模糊的画面在她眼前闪过。 柳萋萋唇角笑意骤然一僵。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