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安静,窗户外已经是漆黑一片,他曲着腿坐在靠窗的那把椅子上,手里仍捏着支笔,偶尔会把纸垫在膝盖上写写划划。 但更多时候,他只是单纯拎着笔对着窗外发呆。 黑色水笔在指尖随意转着,时间流逝,墙上时钟也随之转动。 时针很快转过三点。 - 凌晨三点。 林折夏被特意定的闹钟吵醒。 她还半梦半醒着,就捞过床边的手机,意识不清地找到那个熟悉的猫猫头。 -你睡了吗 她发完之后很想努力睁开眼睛,在一片短暂的迷蒙里,看到聊天框顶上那行“对方正在输入中”闪了一下。 真的是闪、了、一、下。 对面看上去像是下意识不小心点进来想回复她。 但是立刻反应过来,然后就开始装不在。 一直到早上八点,对方才像是掐着时间似的回了她一句:刚醒。 林折夏对着这句“刚醒”看了很久。 她有点生气,但更多的,还是一种名叫在意的情绪。 在意他晚上又不睡觉这件事。 在意他怕她担心所以还故意装睡不回消息。 在意他……会不会影响后天的竞赛。 而且还是物理,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一场比赛。 林折夏忽然之间浑身上下像是被灌满了一种名叫勇气和冲动的东西,她打开出行软件去看去隔壁市的车票。 这里去海城市一千五百多公里。 高铁六个多小时。 最近的班次是下午三点。 “夏夏,”下午,林荷放心不下,每天都要给她打电话,“你在家里怎么样?” 林折夏说:“妈,我挺好的。” 林荷:“你那边怎么那么吵,你在哪儿呢?” 林折夏只身站在人潮拥挤的火车站,周围人来人往,显示车次的屏幕不停闪动:“我……我在和同学在外面玩呢。” 林荷:“同学?” 林折夏担心火车站的播报会暴露她的位置,不敢和林荷多说:“对的,我这太吵了,不方便接电话,等会儿我给你发微信吧。就这样,我先挂了。” 林折夏手忙脚乱地挂断电话。 然后她拿着手里那张从涟云市去海城市的车票,对着闪动的车次屏幕寻找入站口的位置。 林荷平时对她的管束很严,所以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 一个人去一千多公里外的地方。 海城市是北方沿海城市,一个和涟云市完全不同的地方。 但她只要想到一千多公里外的那个人是迟曜,就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事后回忆起来,那天在车上的时间似乎很短暂,又好像很漫长,车窗外的景色不停变换,离开江南水乡,经历大片农地和山脉,辗转在数个不同的城市之间停靠。 最后她从火车站人流里挤出来,站在海城市火车站出站口,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才后知后觉感到有点不知所措。 迟曜之前给她发过酒店照片,但她并不清楚具体位置。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天空一片昏暗,周围人说话的口音也让人感到陌生。 有人看她在出站口站着,出声和她搭话,但说的话是地方方言,她没听懂。 林折夏谁都没理。 在出站口找了个角落蹲着,给迟曜打过去一通电话。 “迟曜。” 电话接通后,她问:“你睡了吗。” 电话另一端。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