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折夏放下手里的针线,看着他,学着他用同样语气反问:“你是没睡醒么?” “要是没睡醒建议继续睡,现在不是在梦里,不要随便装逼,会遭雷劈。” 迟曜抓了一把头发,然后坐起身。 他和林折夏一个坐在沙发上,另一个盘腿坐在地上。 林折夏仰着头,这个视角将他的腿拉得更长,她目光上移,看见他削瘦的下颚,还有说话时轻微攒动的喉结。 少年声音困倦:“针线给我。” …… 这是真打算装逼? 林折夏咬了咬牙。 压根不信他睡着觉,光听就听会了。 “你行你来,”她把手里织得一团乱的毛线递过去,“我看你怎么织。” 迟曜接过那团毛线,把她织的部分全拆了。 把针线重新拆出来后,他手指勾着那根细细的针线,调整了一下手势,然后几根手指配合着随意动了下,居然真的成功起了针。 他一边织一边摸索,中途有两次不太熟练,退针重织后,很快织完了一排。 米色毛线规整有序地缠在上面,和教程里展示的几乎没有差别。 迟曜眼皮微掀:“看到了吗。” “……” 半晌,林折夏不想承认,说:“看不见,我瞎了。” 闻言,迟曜手上动作停顿了一下。 然后他站起来,踩着拖鞋在她面前蹲下——以这人的身高,哪怕两个人一起蹲着,视线也依然不能齐平,他把针线塞进她手里:“拿着。” 迟曜这一蹲,林折夏的视线又落在这人敞开的衣领上了。 她愣愣地拿着针线,说:“然后呢。” 迟曜伸手,帮她调整姿势:“然后我教你,小瞎子。” 织围巾这种事,自然只能手把手教。 少年的手指搭在她的手上,带着她勾线。 迟曜的手指比她长,叠上去之后能完完全全覆盖住她的,这比两人之前任何一次接触都更直接,且漫长。 在她出错的时候,迟曜会用指尖轻轻叩一下她的指节。 “你们这种瞎子,眼睛看不见,其他地方应该比较灵敏,”他说,“自己记动作。” 林折夏说自己瞎了,完全是瞎扯。 但现在她真有种自己也说不出的奇妙感觉。 和瞎子好像还真有些类似。 因为她确实感觉到,眼睛里看到的事物被逐渐略过,其他感受却无限放大。 对方手上的温度。 他轻轻用力捏着她手指时细微的动作。 …… 甚至,是清浅的呼吸。 林折夏手指越来越僵硬,连原本能记住的动作都忘了。 空气仿佛停止流动。 她在凝滞的气氛里,有些无所适从。 直到迟曜发觉她一直勾错针,停了下来。 林折夏捕捉住那能够喘气的瞬间,开口打破气氛道:“你……你真的没有偷偷学过吗。” 迟曜不解地挑眉,似乎在问他为什么要偷偷学。 林折夏慢悠悠地说:“因为,你想在我面前,展现自己高超的织围巾技术,以碾压我为乐。” 听完她的话,迟曜沉默了两秒。 然后他说:“是学过。” “我从一岁起就在纺织厂织围巾。” “三岁开始就能每天织五十条,是厂里的优秀员工。” “这个答案怎么样,”迟曜说,“你要是不满意的话,我再换个。” “……” 林折夏摇摇头:“你不用换了,这个答案已经编得够离谱的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