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照在覆雪荼蘼上,白色的花瓣几乎要被烫成金色的。 夕昔认认真真说着自己的“心魔劫”。 “后来,我听清了,有人问我‘你不后悔吗’?我都摇头。” 秦四喜剥虾壳的手慢了下来。 鹅和天道猫猫也都看向了说话的女子。 夕昔却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了笑:“然后,我突然看见了秦前辈,前辈坐在海边的礁石上跟我说话,我一下子就醒过来了,心魔劫也过去了。” 天道猫猫舔了舔爪子,仿佛突然对这个小修士有了些兴趣。 飘飘摇摇,它飘到了夕昔的面前。 舔着爪子飘过去,又舔着后腿儿飘回来,啥也没说。 只是它绿色的眼睛瞟了秦四喜一眼。 秦四喜:“……” 怎么说呢,一只猫猫一边舔着爪爪一边试图暗示你“我有话咱俩悄悄说”的样子,非常……非常…… 有个词叫鬼鬼祟祟,天道猫猫这做派可以说是“猫猫祟祟”了。 鹅看见了猫的样子,展开翅膀,拍在了天道猫猫的屁股上。 “喵!” 一猫一鹅立刻又打得白毛乱飞,小纸鹅也飞速跑出来助阵。 秦四喜无奈地给这两位祖宗让开地方,对夕昔说: “咱们出去逛逛,不带它俩,你正好带我在城里溜达溜达。” 可以逛街吗?! 鹅和猫同时停住了,被鹅用翅膀扇下来的猫毛还晃晃悠悠在半空中飘着。 “逛街,鹅也去!” “喵也去!” 秦四喜先看了鹅一眼,又看向天道猫猫: “学鹅就学呗,你这腔调怎么还比鹅甜了那么两分?” 天道猫猫:“……” 一直坐在栏杆上的小纸人一直在看着,偶尔晃晃小脚,看着鹅和猫打架,它还会外头,好像看热闹看笑了似的。 秦四喜领着鹅抱着猫,衣袖从栏杆上拂过,小纸人就轻飘飘地贴在她的衣角上。 这个小纸人自然就是陆小六的魂魄所在,安安稳稳坐在秦四喜的袖子里,探头探脑,他自己还玩得挺高兴。 “好好一个胳膊,还坐了两层……幸好你现在坐不到我头上了。” 秦四喜这话是对鹅说的。 鹅梗着脖子没理她。 柔软的纸页划过手腕儿,是陆小六在看热闹,秦四喜勾了下唇角,步子比平时稳了几分。 上次从戏梦仙都离开,是弱水沉箫吐血那天,细算起来也没过去,秦四喜却觉得这戏梦仙都和之前又不一样了。 春花笼着戏梦仙都,在暮色中,柔软的天光穿过繁叶浓花映在往来之人的身上脸上。 男子依然以轻纱遮面,穿的衣裳依旧多是罗裙。 女子的着装就随意多了,有男装,有女装,有人间境流行的绣裤配短袍,还有青竹道院女修们在阔袍里面直接只穿了件裹胸的穿法,都好看。 像是无数种花。 秦四喜边走边看,看见一片片发光的绿叶自半空落下,快到行人头顶的时候,落叶就消失了。 戏梦仙都,就像她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幻象堆叠,如梦如幻。 她正想问夕昔是不是这城里又要过什么节,就见有人向半空中射出了一道灵力。 “北洲牤山修士裘胜衣心怀冤屈,请开兰台!” 说话的人是个脸上有疤痕的女子,只见她的灵力落在了那落叶幻影上,那片叶子竟然就变成了一张薄薄的信笺落在她手中。 在女子手中的信笺渐渐生出了字。 那些字又渐渐飘到了半空中。 “牤山修士裘胜衣状告南洲修士卢昉借口宗门同气连枝,抢夺牤山派镇派之宝,勾结杀死牤山派上下一百六十三人。” 一字又一字,从黑到红,像是洒在了半空的血痕。 红色的光几乎融入暮色,又清晰地映在所有人的眼中。 等到那些字迹淡去,戏梦楼外突然出现了一座青色的石台。 高台上有一口钟,钟声响了三声,整座喧嚣的戏梦仙瞬间安静了下来。 “冤屈响,兰台现”穿着黑衣的甲士出现在了裘胜衣的面前。 “裘道友,请上兰台。”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裘胜衣颤抖的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抬脚走上了兰台。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