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说话声从院门口传来,冬柏偷眼一看,副部长果然出现,但他显然不是今晚这场饭局的主宾,他身边那个又高又胖、还吊着两只大耳垂的国字脸,一看就是更大的官。 除了小院的老板外,还有三人跟在国字脸和副部长身后,其中一人是冬柏在宣传部的同事,名叫单正。 冬柏寻机翻出院墙,来到高坡上向院内眺望,结果发现副部长一行竟坐进了另外一间房。 这间房与他放录音笔的那间仅一墙之隔,因刚才未开灯,致使冬柏忽视了饭局另设他处的可能。 冷风掠过山脊,低吼着扑向冬柏。冬柏非但不觉得冷,额头反而渗出细汗。 此时他面前有两个选择,一是窃听行动就此中止,以后再做打算;二是潜入小院,看是否有继续窃听的可能。 一开始,他倾向于前者,此时主宾都已落座,他完全没有机会将录音笔放到这些人身边,而且此时再进小院要冒很大的风险,他毕竟不是职业侦探。 可转念一想,谁能保证副部长以后会不会再来?谁能保证他再来时会不会继续聊那些见不得光的事? 想到这里,他把心一横,抬起脚,大踏步向小院奔去。 换做一般人,或许也会有类似的考虑,甚至比冬柏考虑得更全面,却未必真敢像他这样干。 冬柏是普通人,却不是一般人,他有一般人所不具备的书生气,还有正义感。 借着酒桌上的喧哗声,冬柏再次翻过矮墙,然后轻手轻脚地拉开之前那间房的推拉窗。 进入房间后,他刚刚取下录音笔,忽然发现自己可以清楚地听到隔壁的声音。 一个男中音正抑扬顿挫地打着官腔,每次停顿,都会引起热烈的掌声。 冬柏猜说话的应是那个国字脸,并推测他在某个省级部门工作,而且握有相当大的话语权。 两轮祝酒辞后,说笑声渐息,冬柏只能听到阵阵模糊不清的低语。 看来是要谈关键的事了,他连忙把耳朵紧贴在墙壁上,却还是无法听清。 正焦急间,他无意中注意到头顶有一线微光。细看之下,原来是取暖用的煤炉烟道穿墙而过,烟道和墙洞之间填缝不严,留下了一点空隙。 他小心翼翼地搬了把椅子踩上去,由于个子不算高,所以头离空隙仍有段距离。他只好把录音笔举过头顶,尽可能地贴近空隙,并祈祷录音效果清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冬柏独自屹立在黑暗中,一动不动。 也不知录了多长时间,身体的困倦和胳膊的酸痛开始动摇他紧绷的神经,眼前的黑暗和隔壁的长时间低语,则让他一度以为自己身处梦境。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