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推行开科取士,然寒门学子却是愈来愈难以出头,除去那天资聪颖出类拔萃的,大部分学子十年寒窗,最好的结果也只是得个远离京城的地方小官,终其一生,或许连上奏天听的机会都得不到几次。 这些人都是胸怀赤诚热血,渴望做出一番事业的,民生经史烂熟心中,唯一所盼的便是学可致用。任职之地的偏远无法浇灭读书人眼里的光焰,真正令其感到蕴结的是那遥遥无期的光明与契机。 就在众人愁肠百结,郁郁不乐之际,突然有人跳出来戳破了遮掩的窗户纸,用一份信而有征的卷宗告诉他们,原来那上达天听的辉光之路早就已经被京中权贵的贪婪与私.欲全全堵死。 十年寒窗又如何,赤胆忠肝又如何,到头来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虚无缥缈自欺欺人,仅只看着漂亮罢了。 于是乎,翌日一早,白雪皑皑的正阳大街街头突然隐隐现出了一个几不可见的细小红点,那红点逆着风霜,尤自艰难地一步步前行。 很快,红点旁侧又添了另一个红点; 渐渐的,白茫茫的街头一如蜂屯蚁聚,人群垂垂密集,仿佛流动火焰,以春风野火之势,试图驱逐那冰封万里的凛冽严寒。 有爱看热闹的偷偷推开窗子瞧了一眼,随即便一脸诧异地瞪大了双眸, “那是……” 数百位读书人通身赤服走上正阳街头,双手捧笺,就这么义无反顾地走向了宫门。 然高耸门额几欲遮天,厚重宫门严丝合缝,任凭学子叩拜呐喊,内里始终都无一丝响动。 …… 霜雪愈大,耀目的赤红也被徐徐遮掩,寒风凛凛,徐松寒一身官袍,衣冠肃整,从长街的另一头稳步行来。 他站在门前,撩袍跪地,手持玉笏,身形苍劲如松,语气不卑不亢, “臣,奏请陛下严查卖官一案。” 身后学子几相对视,少顷,均也一具敛袍跪于其后,昂昂自若,朗声齐齐道: “恳请陛下严查卖官一案!” 声潮一时如迎头浪花,江翻海沸,势不可挡。 太子寝殿中,郁肃璋面色黢黑,数位大臣惶惶匍匐跪地,其中一人胆战心惊地抬起头来, “殿下,陈大人与尤大人这次怕是保不住了,殿下可要尽快……” “滚。” 郁肃璋抬了抬眼,声音骤然拔高, “一群废物,都给我滚出去!” 跪在地上的几人面面相觑,逃命似的一个接着一个退出了内殿,唯有姗姗来迟的孙大人顶着满头的冷汗,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 “太子殿下,臣,臣已经查到了那黄袍道士的行踪,您看……” “杀了。” 郁肃璋毫不犹疑,狠狠攥了一把手上的白玉扳指, “杀死之后,选个他身上的信物,快马加鞭送去给季路元。” 第62章 呵斥 ◎“季路元,马上给我滚出去。”◎ 北上的官船又行了几日, 除去今日晌午时分来了一艘没什么必要的棉衣补给船,整个行程似乎都在有条不紊地持续推进着。 郁棠从船舱里走出来,正巧听见几个舵工聚在船头讲小话, “诶,听说了吗?我有个表叔在京城里开酒楼,据他所言啊,京中这段时日已经乱的不得了了。” “我也听说了, 好像是几百个读书人聚在一起搞了个什么游行谏言, 阵仗闹得不小, 最后貌似有位大人都参与进去了。” “嗐,要我说啊, 这天积存搁置了太久,下边儿沉得跟一滩死水似的, 早就该这么闹上一闹了。” “这种话你都敢说?脑袋不想要了?”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