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出声, 她近乎踉跄地扑到郁璟仪身边, 隔着一道倾斜倒地的屏风手忙脚乱地摩挲她的肩臂四肢, “璟仪,你有没有受伤?” 郁璟仪摇了摇头, 神情却有些凝重,她微微向外推开了一点屏风, 就此露出了躺在她怀中的季十一。 季十一穿着一身黑衣,肩胛连着右臂却已经被血浸成了暗红色, 那枚红尾小镖深深地插入了他的肩头,且上面还不知涂了什么东西,惹得他双眸紧阖,面色苍白地骇人,嘴唇却隐隐有些发青。 季路元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玉的小瓷瓶,捏着季十一的下巴给他灌了两颗药,待到他眉眼紧皱,猛地呕出一大口黑血后, 在场三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郁璟仪抻着袖子为季十一擦拭唇边血迹,她慢慢张了张口, 声音有些颤抖, 语调却很沉, “季路元,那腰牌什么来头?” 季路元扯了帕子为季十一作包扎,手掌摊开,将腰牌露出给郁璟仪看。 巴掌大的一块腰牌,玄铁的材质,通体漆黑,隐隐泛着些无法作假的特殊纹路,正中则是一个戗金雕琢的‘栎’字。 是她们原本欲去求助的栎林校场的腰牌。 方才房中并不昏暗,那出镖之人必是看到了郁璟仪的面容,既是如此,他竟还敢对着郁璟仪下此狠手,摆明了就是未将她公主的身份放在眼里。 郁璟仪敛了敛眸,红唇微启,“该死的混账东西。” 季路元将季十一往自己的背上托,“这宅子不能待了,我们要快些离开,栎林校场的人也要避着。”他腾出一只手,“阿棠,过来我身边。” 郁棠应了一声,将郁璟仪搀扶起身,小跑着过去握住了他的手。几人顺着芦苇丛一路向外,直至抵达山脚下的一座破庙,季路元这才放下季十一,独自去了外间拾枯枝作柴火。 四下具是一片闷沉沉的晦暗,唯有眼前火堆这丁点的光亮,郁棠握着树枝拨了拨火苗,将那火挑得更旺了些。 她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了前世自己的身殒,那一日也是这般的漫天银白,她孤身一人躺在雪地里,心口的创处灼得她脾肺生疼,滚烫的鲜血不断地从体内流淌出来,却是旋即就会变得冰冷…… “阿棠不要怕,有我在呢。” 季路元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轻轻碰了碰她神色郁结的脸。他堪堪替季十一重新包扎过伤口,胸前的衣襟上还带着些尚未干涸的斑斑血迹。 郁棠点了点头,抬手攥住了他两根手指,“十一还好吗?你的大氅呢?” 季路元道:“已经无碍了。大氅留给了郁璟仪,十一刚服了两颗止血的药丸,不能受凉,郁璟仪在照顾他。” 郁棠‘嗯’了一声,略一思索,干脆解下自己的氅衣披在季路元身上,继而又躬身钻进了他怀里。 她引着季世子的手环上自己的腰身,摆弄着他的十指交叉相握,不甚熟练地做出一个内扣的结。 身后的季路元闷声笑了笑,温暖的胸膛震了一震,掌心顺势向后轻压,依着她的心意将人牢牢搂在了怀里。 二人相依为命般蜷缩在一片温暖的小天地里,季路元微微垂了头,挺直的鼻梁缓缓蹭了蹭郁棠的额角,“这几日有害怕吗?” 郁棠捏着他的手指,“我一直和璟仪关在一起,不怕的。” 她抿了抿唇,语速拉得很慢,是个欲言又止的迟疑样子,“方才的那枚红尾短镖……” 她不知道该不该在此时和季路元坦白自己前世对于红尾短镖的那段记忆,毕竟重生之事太过诡谲怪诞,郁璟仪当初也是用了许久的时日才终于相信了她的经历。且在这个过程中,她还强行带着郁棠听了小半月的驱邪经文,给她送了一大车的滋养补药。 季路元顺着她的话,“红尾短镖如何了?” 郁棠犹犹豫豫,“我前几日从盛时闻那里……” 季路元:“啧!” 郁棠连忙拍了拍他的手背,“你先别生气,是正事。我前几日从盛时闻那里看到过类似的红尾短镖,这镖在宁州城也会有吗?其他地方呢?譬如,譬如边塞的戛斯部落呢?” 季路元反手握住她的手,“那镖是栎林校场独有的,其他地方八成不会,也无权去使用。” “这样啊。”郁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果然,前世杀死她的人并非戛斯骑兵。 所以是郁肃璋要杀她?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