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密密麻麻的经幡之中走了有半个小时以上,但是那个白色的光亮点依旧在自己前方的不远处,好像我走的这半个多小时,都是徒劳的,它既没有接近,也没有走远,依旧与我保持着同样的距离,不离不弃。 不知道为何,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夸父逐日,刚刚的这种经历,与夸父逐日,怎么想都有多多少少的相似之处。 长时间没有能量的补充,人的身体虽然很聪明地逐渐将能量的汲取从糖消耗转化为脂消耗,但是,我这身子骨原本就是没有储蓄多少脂肪的,所以,这会儿腹腔之中的那一丁点脂肪应该也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因而,我其实已经快接近身体的极限了,脑袋里晕晕乎乎的,胃很难受,额头上的冷汗不断冒着。如果不是靠着一股强大的求生欲,可能随时都会晕倒。 如果这一次又搞错了方向,那么我就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力气重新返还回去的,就只能在这里躺着等死了。 还是太急功近利了,我开始对自己的行为进行复盘。总是抓住一丁点的迹象就跑,没能静下心来仔细思考,因而顾此失彼,浪费了太多时间。 原本刚刚通过五行五音五色来判断方向是正确的,但是我一见到来白色的光亮,就鬼迷心窍地觉得光亮的背后就是出口,因此也就再次忽略了空气中的音乐声。 其实自己从一开始就已经察觉到了那点白光是有问题的,它不是一个发光体,不会照亮周围的事物,或者,是自己的一个幻觉也说不定。 是它一直在干扰着自己方向的判断,那就眼不见心不烦吧。 想到了这里,我闭上了眼睛,全神贯注地辨别着已经很响亮的笛声的方向,然后一步一步地慢慢朝其挪了过去。 没有了视觉上的干扰,我觉得自己的听觉一下子就敏锐起来了,所以没有花费多少力气,我就判断出笛声是从什么方向传来的。 大概摸索地又走了十多分钟吧,我突然觉得刚刚跨出去的那一只左脚所踩到的地面与还未挪动的右脚有点不一样。 因此,我睁开眼睛,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 此刻的我,正站在围楼的一处窗台,脚下,一片白雾弥漫,不知道有多深,也不知道下面是什么。 而我刚刚觉得不一样的那只右脚的下面,是一道透明的,大概有我脚掌那么长的宽布条。 眼前的这一幕,让我急忙收回了脚步,然后站在窗台的边缘处伸出头来仔细地观察了一番。 窗台的对面是另外一座围楼,从我能看到的部位来看,这两座围楼的外观应该是一模一样的,只是,我所在的这座围楼的外围墙体蒙着丝绸,丝绸上面绣着一只巨大的孔雀,孔雀的身体和一只翅膀绣在墙体之上,另外一只翅膀则张开,落在两座围楼之间,而我刚刚脚下这片透明的宽布条,就是那只展翅欲飞的孔雀翅膀中的一根羽毛。 是什么样的材质,才能够让这薄如蝉翼的羽毛屹立在这半空之中呢,而且还能够承受我住我的重量呢。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俯下身子,然后用手轻轻地摸着从窗台上面延伸出去的那一片透明的宽布条,指间触摸到的,是丝绸的感觉。 丝绸居然有透明色的吗?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在古祠之中,那些栖息在檀木排位上的天使长尾天蚕蛹,这些丝绸,该不会是它们的产物吧。 这种在人世间是珍稀品种的蝴蝶,身上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它们从何而来,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了多久,如果能带出一些培育然后进行生物学的研究的话,肯定也是一项大发现。 真不知道我这脑袋到底是在干什么用的,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还能够想这些有的没的。 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出口,然后平安地走出去,如果幸运的话,就在探索走出去的路的过程中,再顺带着收获点什么,如果没有的话,那么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我在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句,然后将精神集中到这只大孔雀的翅膀上。一集中精神,我就发现了明明刚刚还缭绕于耳的笛声,已经停了下来,似乎,就在我一脚踏在孔雀翅膀上的时候。 这么奇怪的,拿到吹笛子的人,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引我来到这里吗? 但是,这下面是不知多深、烟雾缭绕的深渊,头上是一片漆黑,将我引到这里来,又能有什么作用呢? 这个时候,我发现,在孔雀翅膀的正北方向,也就是在我的东北方位上,不知什么时候,有一只像鸟一样的怪物,悬浮在半空之中。 那只怪物毛发像野鸡一样,有八只翅膀,但却只有一条腿,那条腿直立着,像是站立在什么上面一样,但是我极力地睁大眼睛朝那里看着,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难道又是什么高维度的东西吗? 不知是巧合还是怎样,那只怪物正好与我四目相对,它那双眼睛在昏暗中时隐时现,把我盯得心理直发悚。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