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玹入内拜见明帝,皇帝正在听宫廷乐师演奏新曲子,外头的雨声并没有打乱丝竹的悦耳清响。 明帝见桓玹要俯身行礼,早举手向他招了一招。 桓玹会意,于是只遥遥地躬身俯首,并未出声,然后便迈步往前。 皇帝指了指身边的座位,两个人一块儿坐着,又听了片刻。丝竹鼓乐之声才停了,皇帝问道:“这新曲子如何?” 桓玹道:“倒是中听。” 皇帝失笑:“就这么不堪入耳?” 桓玹说道:“是陛下所做?” 不愧是从小到大的玩伴,皇帝拍手笑道:“你为什么猜的这样准?” 桓玹忖度说道:“我心想宫廷乐师们的水平……不至于是这样的不拘一格,别出心裁。” 皇帝笑得发抖:“你骂人也骂的不拘一格啊。” 底下的那些乐师们,有的被桓玹的话引得也露出笑容,只是不敢笑,一笑就等于承认皇帝的功力拙劣了。 正忍得辛苦,皇帝道:“你们都退下吧。改日朕改好了,再来演练。” 大家这才躬身而退,皇帝示意桓玹吃茶:“你近来懒的很,我不传你,你就不肯进来看我了。”皇帝都自称“朕”,但面对桓玹,却一直都保持着少年相交时候的称呼。 桓玹道:“总是不请而入,会被人非议。” “你几时怕过非议了?”皇帝将茶盏放下,道:“或者,是佳人有约,脱不开身吧。” 桓玹听到“佳人”两字,眼前浮现那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睛,半惶恐半无措地望着自己,他不禁笑了笑,皇帝挑了挑眉:“果然是这样?” 桓玹道:“近来内阁事务繁忙。” “托辞托辞,”皇帝摆摆手,“上次你叫我不去修地宫,我都答应了,省出的银子也够使的了吧。除了用钱,内阁还有什么事繁忙你?” 桓玹道:“今儿兵部还嚷嚷着要换铠甲了。” 皇帝气的把龙袍掀起来:“你还想要什么?把我的衣裳也省下来给你们换铠甲成不成?” 桓玹笑道:“臣不过只是一说,陛下这把年纪了,怎么脾气还是这样急?” 皇帝瞥着桓玹:“地宫是我答应过皇太后的,为了你们用钱,我被皇太后骂了多久。不见你半声好,现在又来要钱……对了,你只管跟我要钱,自己花钱倒是花的顺手啊。” 桓玹道:“臣怎么花钱了?” 皇帝冷笑了声:“你当我在宫里,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上次端午节街上的喜饽饽,以及晚上那震惊了大半个长安城的烟花,是谁的手笔?” 桓玹咳嗽了声,没有回答。 皇帝倾身细看他:“怎么,无言以对了呢,还是准备抵赖?” 桓玹道:“不敢抵赖,的确是臣所为。” 皇帝啧啧不已:“看不出来,桓玉山你还是个情种呢,那个郦家的小姑娘到底是何等倾国倾城的女子,把你迷得这样,你不是向来最讨厌烟花那种浮华不实的东西吗?” 桓玹泰然自若道:“是讨厌,但是那孩子喜欢。” 皇帝几乎把嘴里才喝的茶都喷了:“改天朕要传那郦家的姑娘进宫,我亲眼看看,到底是个怎么样不世出的绝色,才配得上我们的玉山。” 桓玹又咳嗽了声:“陛下,万万不可,这样会吓坏她的。” 皇帝咬牙切齿:“是啊,是啊,你为了美人一笑,居然动用朕工部的工匠高手,给你做那什么执子之手……你着实能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