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式如一阵强风刮过,顷刻间倒向宁国公府。 在宁国公府如切瓜般切掉带头反抗的十几人的脑袋,并散播流言说小皇帝虚龙假凤一事,乃是上天见不惯谢氏皇族的罪孽,故意断了他们的传承,而眼下如此,乃是逆天而行,惹怒了上天。 此等无根谣言,听着虽少有依据,可耐不住三人成虎,百姓的舆论也出现了倒伏,虽还不支持宁国公府,但却已也躲在家中,不再外出动乱。 镐城瞧着,除了最是得意的宁国公府,与其簇拥者,已然是一座死城。 只到底事出突然,百官虽半数不能接受谢郁以女子之身为帝,对皇族近似本能的敬畏却还在,只是碍于最早领头反抗之人都被宁国公府的私兵屠了满门,而家中的妇孺都有不少被宁国公府以赴宴的名义扣住了,这才敢怒不敢言。 后来谢宁池驻兵城外,有胆子偷偷在私下筹谋的人又多了些,又赶上镐城中粮草将尽,百姓听了风声而重新不满于宁国公府,被谢宁池安插到城中的人一引诱,竟是在夜半时分放火烧了城中多处无人看守的破庙,引得满城骚乱,趁乱溜到城门下,里应外合地开了城门。 这一手民心,玩得比宁国公府还要更顺溜上几分。 可怜宁国公府的宁国公还在坐着登基为帝的美梦,宁国公世子还在想着如何解决掉他那些野心勃勃地要与他争抢太子,甚至是帝位的兄弟,全然没有注意到府门外的动乱已在逐渐扩大,并影响而来,破开了他们脆弱的壳的一角。 于是这场起得悄无声息,灭得如端盆救火的动乱,就这样玩笑般地结束了。 也正是在那阵骚乱里,谢郁趁乱从被软禁的地方跑了出去,却正好遇上了傅执,编了个大杂烩般的小可怜身世,软磨硬泡地跟着傅执出了城门。 原先她只想在城外躲一阵等谢宁池消气了才回来,哪知巧合之下知晓了傅执是她真皇叔祖母的大哥,于是便买着可怜,硬是跟着傅执来了杨州城。 按着谢郁的打算,她皇叔祖去镐城平乱定然是舍不得将她皇叔祖母带去的,那她早一步来先得到她皇叔祖母的庇护,便是皇叔祖气疯了要打她手板心,有着皇叔祖母在,到底能轻上那么几下。 不然,凶神恶煞的,皇叔祖母不肯嫁了怎么办。 谁料她皇叔祖居然那么迫不及待,来杨州城的速度竟比她快了些。 想到这里,谢郁那只有一两分的可怜,居然突然就膨胀成了七八分,“现在看来,皇叔祖压根就不在意我有没有丢,也就在镐城里随便找了找我,没找到就将我撩开手不管了。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在皇叔祖这里,就是有了媳妇忘了侄孙了,干脆还不如当年便不照顾我,由着我在宫中自生自灭好了,正好没得扑腾,便是我父皇再不情愿,这皇位也只能是皇叔祖的……” 之后未完的话,到底是没敢在谢宁池突然严厉的眼神中说出来。 谢郁垂了眼不说话,谢宁池却是冷笑了声,竟也不开口了。 一大一小就这样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傅挽左右瞧了瞧,正要给僵持住的两边搭个台阶下,就看见一直在作画,好似全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傅执放了笔,拿过旁边湿润的布巾擦掉了手上沾染到的染料,“小六,该是去爹娘那里用膳了。” 自从他们几个小的都分院而居之后,因为她爱睡懒觉而傅七惯常起得比鸡还早,他们一家人整年里聚在一起吃早饭的次数,怕是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心里腹议了下自家大哥这个借口找得可真够烂的,傅挽却还是点了头,转身步履匆匆地往外走,“大哥你也真是,这时候才说,去晚了又害我被爹娘责骂。” 傅执但笑不语,看着谢宁池一言不发地跟着傅挽走了出去,绕过书桌拍了下还呆站在原地,憋着嘴真有几分委屈的谢郁的头,“不是说要尝尝小六提过的杨州美食吗,还不快些跟上?” 早知晓皇叔祖方才那神情便是不再计较的意思,只是碍着人多不好意思灰溜溜跟上的谢郁有了这话,脚步立时就迈得飞快。 路过与谢宁池并肩而行傅挽时,她还故意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说了一句,“对咯,皇叔祖的食量可大了,我不赶紧,就只能尊敬长辈,吃残羹冷炙了。” 这含糊的冷嘲热讽刚丢下,谢郁就赶紧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谢宁池瞧了眼她那得意得都要一蹦三尺高的背影,偏过头看向走在他身侧的傅挽,语调里就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她以前可不敢这样与我说话。” 傅挽拖着长音“喔”了下,很是理所当然且有恃无恐地回了一句,“所以日后有了孩子,严父你当,我只当慈母。” 谢宁池脚步一顿,因她这句像是闲话家常的话,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磕磕绊绊的,一直到四人组在傅爹和纪氏的瞩目下吃完早膳,谢郁举止优雅地擦了下嘴角,好似她方才根本风卷残云地干掉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