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出小男孩的第一眼,是因为他手里握着的糖葫芦实在眼熟。 他正拿着一串糖葫芦,在哄一个三岁的小姑娘,小脸上都是压制不住的得意,“苗苗,这可是我今天从一个长得很好看却很笨的叔叔哪里骗来的,拿了七串呢!我还给莫大夫拉了一桩生意,你说我聪不聪明?” 小姑娘只看着那糖葫芦,点了点头,响亮地应了一声,“恩!” 小男孩将那糖葫芦凑到她嘴边给她咬了一口,继续哄骗,“那苗苗长大后,给我做娘子好不好?我一定会给你更多的好吃的。” 咬着糖葫芦高兴得很的小姑娘很单纯地点了点头。 傅挽翻了个大白眼,转头就干脆地对莫大夫说了一句,“就这家罢。” 孩子精明成这样,爹娘自然也不会是傻的。 莫大夫笑呵呵地点头,自去与闻声出来的镖局掌柜说话了。 他早年受过傅挽的大恩,算是傅挽在榴州埋得很深的一个眼线,因而傅挽才会在这般时候放心让他为自己治疗,也放心他在这时候定然能给她找出个理由来。 因为时间赶,当夜傅挽便跟着镖局的车队往青翠山赶。 她受着伤,虽剩下的路程已短,也着实不愿意再为难自己,砸了银子让人抢了榴州一富户家的马车,叠着厚厚的三层棉被,将自己裹成蝉蛹,终于睡了三四个时辰的好觉,在凌晨时分赶到了青翠山山腰上的有才书院。 天边才亮起点白肚皮,书院的守门人正是困顿之时,纵是听到了耳边喋喋不休的敲门声,也只是卷了被子继续装睡,还骂咧了几句脏话。 他的声音粗俗,隔着那山门还能听见。 镖局的人转头过来瞧傅挽,是在等着她示下。 这有才书院,是方圆百里出了名的好书院,往前几年才出过一个探花,这些年培养出来的中了举的学子也不在少数,谁家不想把自己的儿郎送过来,对此处出去的人那都是恭敬得厉害,方才几下狠厉的敲门,已是极限了。 傅挽也才睡醒,起床气厉害得很,打了个哈欠挥手,说话说得干脆利落,“给我将山门砸了,让人瞧瞧,谁是这处的主人。” 她还拥着被人,整个人备懒得厉害,话音却似是裹挟着千万重山水,沉沉地坠在人的心口,压得人不自觉地就听了她的话。 “谁将人敲开了,我便给他百两白银。” 一句话激下,砸门的人更加用力,砸得那门更是摇摇欲坠。 “我倒要看看,是谁敢砸有才书院的门,莫不是要得罪了文曲星,绝了子孙十八代的仕途不成!” 守门人狠狠地咒骂着开了山门,正要再骂,就被在脖子上架了一把锋利的砍刀,被推搡到了队伍的末尾。 傅挽连个眼风都没瞧他,往车厢里软软一靠,挥了手让车队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将人捆了绑了,连着捆成一束,串成十七八个粽子后,终于将山长惊动,由十几个人簇拥着,赶到了傅挽的车队前。 几个夫子都被这有辱斯文的一幕气得翘了胡子,正要破口大骂,傅挽就掀了车帘,看了眼那山长,随手将手里的令牌砸了过去。 她没留神力道,又没把握过准头,那令牌就砸在了山长的额际。 还未来得及发火,山长拿那玉雕而成令牌看了一眼,登时就瞪大了眼,再看一眼勾着嘴角冷笑的傅挽,立时就扑通一声跪下了,“不知是贵人到临,是蔡某有失远迎……还不知贵人所来,是为何事?” 他说这话时,额角已经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显然是心虚至极。 傅挽来的时间太巧,可偏偏,对于军事科死了那三位学子,他也就是比这位书院的真正主人早了一步知晓,若是她问起来,真是连如何应答都不知晓。 看着山长突然跪下,身后那些夫子都讶异得瞪大了眼,视线扫过端坐的傅挽,心中清明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