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的心率飙升,整个人被罩入了失重般的晕眩中,脚底的地板开始旋转着吞噬他的双腿。 受试了两次才发出正常的声音:“别进去。” 小鲜肉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啥?”这也太浮夸了。 受浑身的细胞都在尖叫着试图逃离,却被一丝责任感钉在原地,又飞快地说了一遍:“信我就别进去。” “怎么都站在外头?进来呀。”制片人朝他们走来。 小鲜肉不知所措,瞧瞧这个又看看那个,制片人直接勾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带了进去。 受转身就走。 制片人叫了他一声:“怎么了这是?” 受不得不半侧过头,强笑道:“找洗手间呢。” “包厢里就有啊,就在你右边。”制片人指了指。 制片人身旁传来了一道他永生无法忘记的笑声。 受双腿发软,勉强维持着人形牵了牵嘴角,转身闪进了洗手间,那笑声如跗骨之蛆般阴魂不散地缀在他背后。 受锁上洗手间的门,跌坐在马桶上。这么半分钟的工夫,他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那是哪位啊?怪有趣的。”肥胖的财阀大佬笑呵呵地问制片人。 制片人:“您不认识吧,看着年纪挺大了,其实是个新人。” 胖子眯着眼笑了笑:“是吗?我怎么还觉得有点眼熟呢……” 制片人:“您阅人无数啊。” 受将脸埋进手心里,徒劳地想从噩梦中醒来。 现在的困境是:如果他当场溜号,如此明显的行为异常,或许反而会让对方注意到自己。 怎么办?要找什么理由才能逃出去? 在里面躲得越久,破绽就越多。 受本能地摸出手机,想打电话给攻。但远水救不了近火,攻也不是从天而降的救世主。 这一刹那受竟然还分出了一点心思自嘲:认识攻之前的几十年是怎么过来的呢? 是的……自己一个人也是可以的。 受做了几次深呼吸,装模作样地冲了水,将手机举在耳边,边说话边走了出去:“好的好的,没问题,你别急,我马上来。” 受放下手机,强迫自己将目光聚集在制片人脸上,苦笑着作揖道:“真对不住,影后撸串好像吃坏肚子了,助理也不在,她让我给她送药去。” 制片人:“没事没事,快去吧。” 受又作了个揖,维持着正常的步速走了。 制片人故作愠怒:“这家伙跟影后什么时候好上的,我都不知道!” 胖子眯缝着眼笑得像个弥勒佛,半真半假地说了一句:“这么不给面子呀。” 制片人:“嗨,现在的演员真是身娇体贵,想我们当年……” 胖子那两条缝里的眼珠子朝小鲜肉滚了滚。 小鲜肉被受的临阵脱逃吓得不轻,隐约明白了这人绝对得罪不起,立即自觉地起身走去,赔着笑替他倒酒。 影后好歹是全剧组最大的腕,制片人没忘了打个电话去致以慰问:“要不要紧呀?需要我派车送你去医院吗?” 影后:“……什么?” 制片人:“你不是吃坏肚子了吗?” 影后没有立即接茬,微微皱眉思索着。 恰在此时,手机响起提示音,另一个电话进来了,显示的联系人是受。 影后扫了一眼屏幕。 制片人:“喂?” 影后笑了一声:“您消息太灵通了,我还想捂着呢。没什么事,吃点药就好。” 制片人油腻地笑道:“行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呵呵呵……” 受等了半天,电话终于通了。他已经逃出了餐厅,走在空旷的街道上,压低声音说:“真不好意思,求你件事,如果制片人问你——” 影后轻笑:“我已经帮你圆谎了。” 受能听出对方语声中的愠怒,连连赔礼:“实在抱歉,太冒犯了。” 影后:“怎么回事啊?” 受:“咳……是我不胜酒力,想逃跑……” 影后没有吭声。 如此明显的搪塞,连被戳穿的价值都没有。 如果这是个坑,未免挖得太低级了。 “撸串吃坏肚子”这种花边小新闻,虽然有损影后格调,但终归无伤大雅。但“同组男演员深夜送药”的爆料,就是另一种性质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