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于岸边柳下,同时下了马。 “我等你。”章圆礼迎着风道。 “再相见——” “你来却我扇。” 章圆礼扬起一脸灿烂的日光,“快走啦!” 徐偈将他一拥,提气,飞向鼓帆的船。 十艘巨船,扬了帆,鼓了风,却原来也可以稍纵便消失于目中。 长河寂流,人烟渐退,章圆礼一人一马,立于柳荫下,直至长柳拂发,方收了目。 他摸了摸身旁的马,那马将头贴到章圆礼的手中,打了个响鼻。 章圆礼轻声道:“我们也回家。” 章圆礼一路缓行,入了开封城。城内架梯的架梯,挂灯的挂灯,结彩的结彩,嬉笑着,吆喝着,忙碌着,都在为夜晚的狂欢奔忙。 章圆礼牵着马,穿过热闹的人群,慢慢地,行至一高楼前。 此楼名停云,有四层之高,前有小楼掩映,中有廊庑数条,并庭院一座,两侧傍竹穿花,曲水环流,因庭院之深,可凭栏远眺,却无市井乱耳,乃开封最耀目的建筑,可宴饮,可留宿。 是章圆礼每年中元节来开封,必宿之地。 店家早早给他留了上房。章圆礼一来,熟识的小二便一拥而上,牵马的牵马,相迎的相迎。 “公子今年来得倒晚,可是路上耽搁了?” “瞧公子面有风尘,可是旅途劳累?” “小的给公子备好香汤,定一扫辛劳!” 章圆礼被簇拥着上楼,进屋,香汤适时抬了进来,婢女穿行而入,小厮们作揖退去。 待沐浴,更衣,章圆礼卧于榻上,对婢女道:“我睡会,下去吧。” “可还是酉时叫醒公子?” 章圆礼愣了愣,方道:“不必了。” “公子不看灯了?” 章圆礼轻轻敛下目,“不看了。” 章圆礼躺到榻上,将周遭环视了一周。帷帐内空空荡荡,屋宇内全是寂静。 他仿佛又听到了那催人出发的巨船号角,于是他将薄衾拉过头顶,闭上了目。 多日奔波,一枕遥思,章圆礼睡得极沉。 再睁开目,半开的窗轩隔着纱帘,嵌着一轮明月。 章圆礼起身下榻,将帘卷起。 楼下是缛彩繁光,笙歌四起,数不尽的人,穿行,挤挨,攀聊,哄闹。可抬起头,越过深寂的天幕,却只有星汉暗淡,玉镜孤浮,无声移转。 是谁说天不见月?却原来,独自凭栏,花灯远,清辉近。 第28章 徐偈立在甲板上。 天一擦黑,船就驶入旷野,开封的热闹,顺河而下的河灯,还未见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