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属下不才,虽有其心却未有其能,并未有什么良策。” 李灵一叹,心道:“要是赵普在就好了,说不定会有奇策,偏生这家伙在江陵时水土不服,非得养个十几天才行,罢了,这回只有靠自己了。”遂道:“看来,只有先看看刘光义这首战如何,再论下一步方略了。” “也只有如此。” 李灵度到了窗边,望着滚滚江水,还有一艘艘逆流而上的战船,旗帜依旧迎风招展,水手的号子仍旧那么嘹亮。 然而,他的人却不似出征时那般自信。 显然,他没有将一切考虑周详,要面临的问题比想象中的要困难不少。 事到如今,别无他法,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竭力而战了。 无论如何,一定要率先攻下成都。 —— 蜀国,成都,皇宫。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贝阙琳宫恨初远。玉阑干倚遍,怯尽朝寒,回首处,何必留连穆满。 芙蓉开过也,楼阁香融,千片红英泛波面。洞房深深锁,莫放轻舟、瑶台去” 炎夏如火,清秋阁中,却是一片凉爽。 蜀主孟昶身裹轻衫,胸怀坦露,依榻而卧,身后侍立着两名宫女,手持孔雀羽扇,微微摇动,轻风抹过,拨动着他乌黑如瀑的头发。 榻前伏着三名宫女,一人为他轻捶着腿脚,一人为他剥去葡萄皮,送入口中,而另一人则奉着一壶美酒,他每含下一枚葡萄,则送入几口酒,含混而咽,滋味更佳。 阁下两边分坐着两百伶人,琴瑟琵琶,笛箫筑管,曲音悠然含脆,丝丝缕缕,撩人心弦。又有五十余名歌妓,和着乐声轻唱,如水如露,声声入耳。 阁之正中,则是二十名身姿绝代的舞妓,或有青衫绿袖,或有红裙玉带,姿态风雅,步履飞烟,时若流风之回雪,时若花团而锦簇,万分婀娜。 天籁之乐,仙子之舞,一派升平之意。 他的身躯高大而挺拔,国字脸上显露着成熟,又粗又浓的眉毛像两柄剑,他的嘴角骄傲的微微上翘,略含笑意,俊秀之中透出一股傲岸之气。 身着随意,却仍显着高贵、凛然,但又不失平易近人的温和。 他兴趣十足的聆听着音乐,观赏着美人的嫚舞,享受着一个帝王应当拥有的华丽的休闲。 十年了,这样舒适闲逸的生活转眼已过了十年。 十年前,他血气方刚,勤于政事,期盼着将蜀国治理成一个繁荣富强的国家,一统天下,成就千秋霸业。 可是现在,霸业的梦想越来越渺茫,而他也早已厌倦了那些烦人的奏章,厌倦了大臣们喋喋不休的进谏。 诗酒画乐,美人环侧,这才是一个帝王应该过的生活。 哪管旁人道你醉生梦死,哪管旁人骂你荒淫无度,蜀国在我手里,帝王无上的权力在我手里,我奉天意去享受,国人有再多的怨言,又有何用。 无知的百姓,你们天生只配被我奴役,被我剥掠,命运如此,永世无法改变。 他这么想着,眼神中更加流露出几分得意。 外边悄悄的走进一名太监,表情似乎很仓促,贴近蜀主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蓦地,那高傲的眼神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万分的惶恐。 “快,快宣他们进来。” 蜀主的声音有些颤动,骤然间的变化,与先前的那副骄傲而悠然的情绪天壤之别。 那名太监又是匆匆而去,蜀主定了定心神,手一挥,不耐烦的说道:“都撤了吧。” 音乐止,舞姿停,阁下的伶人舞妓们匆匆退去。 诺大的殿阁立时恢复了空荡,安静。 噔、噔、噔—— 急脚步声远远传来,越来越响,回荡在殿阁之中,令蜀主本就不平的心情又添几分不安。 他忽然觉自己不该这样慌神,他是皇帝,拥有无上的权力,无上的尊荣,该当处惊不变才对。 于是,他一跃而起,扣好了衣衫,端坐于榻上,脸上极力的维持着原来的那份高傲的表情。 心中,却依然忐忑不安,他仿佛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在空旷的殿阁中回荡。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