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定的亲事,王昀从前根本不对此事费心,直到他母亲孙氏说的话,雪浓故意在先生的衣服上洒了水,以此来引起先生的注意。 这话他能听见,先生必也听见了,哪怕那次先生似不在意。 身在观里,雪浓衣着比在宣平侯府里要素净许多,穿的是件淡柳青色绉纱裙子,头发梳成了极寻常的挑心髻,发簪都没戴一支,打扮的很普通,但她看起来照样恬美,春日阳光落在那雪腻的面皮上,使得那眉目有种错不开眼的冶艳。 雪浓的丫鬟给先生送护膝他看见了,先生戴着她送的护膝,与他说,她是个不错的姑娘,很适合做他的妻子。 他祖母也说,雪浓会是个好孙媳妇。 王昀半晌道,“这深潭水涧处四姑娘还是少来为妙。” 雪浓名义上是周氏夫妇的养女,在宣平侯府也只行四,其他几房并温德毓的妾室都先周氏有了女儿。 雪浓嗯声,很客气的多谢他,便欲沿之前的路回去。 王昀道,“四姑娘送先生贴身之物已经很不合礼规,先生不怪罪,四姑娘往后莫要做此让人误解的事情。” 雪浓一愣,她身旁流月解释道,“二公子不知道,首辅大人于我家姑娘有救命之恩。” 她把雪浓在观里生病,求了沈宴秋才有大夫治的事说出来,至于那副护膝,原本也是要说温子麟不要的,但被雪浓眼神暗示,才没说出来,这也不是好话,若不小心顺嘴传到外头,不知要引起多少非议,沈宴秋脸上也得无光,为着他的脸面,这事也不能说。 可是护膝终究不是他物,这解释再有理,王昀心里还是存着疑,他对雪浓道,“我本不知此事,既然知道了,回头会同伯父伯母说明,四姑娘暂留观里,贵府不久就会来接四姑娘。” 他要说明什么,雪浓也猜不到,她也没多信他说的,周氏夫妇把她丢在这里,呆久了,就觉得也挺好,但她很明白,那是她在这里不愁吃喝,有下人服侍,再烦忧,也不必为生计烦忧,可这些也是侯府给的,一旦哪天侯府把这些都收回去,就是真正的遗弃,既成的事实,还要怎么说明呢? 可没两天果然如他所说的,永昌侯府来人接她回去,时间匆促的她都来不及跟柳氏道别。 等回府了,立下见周氏,周氏一改在白云观时的温情,只是不冷不热的告诉她,王家遣了人来府上,想先同她定亲,亲事若定下了,就算公之于众,她和王昀是必然会成婚的。 这种事该是家中长辈做主,可王家不同,王昀的父亲叔伯都不在了,王家只有王家老夫人和孙氏这两个妇孺长辈,王昀才能自作主张。 雪浓心里是欢喜的,从知道自己会嫁王昀开始,她就在期盼这天来,只要定下了,便不担心有变故,能够不被丢弃,摆脱侯府而顺利嫁进王家,实在是梦寐以求。 周氏看着雪浓面上的羞态,当真如鲠在喉,原先是想先和孙氏说定,让王昀和温云珠的亲事落成,可没想到是王家老夫人派了人来要定雪浓,那王昀娶谁,竟是他家老夫人说了算,要说也是这孙氏没用,连个卧床的老东西都治不了。 周氏一面气,一面又想到其他,打发了雪浓走,暗暗使了彩秀去把流月找来,一番盘问,便是喜不自禁,没想到雪浓这丫头看起来木讷,倒挺会来事儿,还知道给沈首辅送贴身戴的护膝,沈首辅竟还收下了,这要是没猫腻,都难说清。 周氏当晚和温德毓一通商议,转头又叫了雪浓来正院,这回她又和颜悦色起来,“你跟王昀的亲事,是我和你父亲私下议定的,我们也没问过你的意见,如今我想着你也是大人了,总该问问你的想法,你若不情愿,我与你父亲也不会逼你。” 雪浓没有看她,只点头。 周氏眼下一沉,这丫头原来心还在王昀身上,那跟沈首辅那事就有些迷糊了,总不能吃着碗里望着锅里,周氏瞧着她的神情,一顿试探。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