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与你父亲心慈手软,何来今日这般好好年华、享誉上京的你,你就会跟大房那几个无头苍蝇一般,混,混不好,成,成了笑话。” 原本在极力争执的人突然气馁了,他反驳不成,是也不成。 “儿子,去祠堂自省。” 回头要走后,又转回身来。 “母亲想罚,儿子也受着。” 被激怒的王氏,狠狠剜了他一眼,抽出戒尺毫不留情,几下起落,该疼的没疼,用劲的人却累了。 戒尺落在地上,脆生生的,乱了所有人的心。 * 方荔被小婢女一路仓皇拉来,差些就将自己的药箱摔了,二人艰难站好,面上不免多了愠色。 “急急急,急什么。” “我这盒子,可是要紧东西,摔坏了,谁给你家娘子自治病。” 盈月也看出了那药箱子制样虽素了些,却用的都是好料子,做工也很精细,真是下了功夫的。 “可我家主子没病,她只是伤了手。” 方荔不耐,“她是摔断了,还是肉烂了?” “啊?”姑娘她只是被戒尺打了一下,既没有出血,也没有断。 “这也没有,那也没有,你在这慌什么。” 懵神的盈月顺着她的目光下移,瞧见了一双明明站着却还在不停转圈磨着石板的脚,她在不自觉的想走。 “我,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方荔不信,“这是你的脚,不是我的。” “我,我当然知道。”盈月都要急哭了,“这…是我的脚,可我没想让它动。” 双环髻随着小婢女低头的时候,露出完整模样,她今日穿了身翡绿色的窄裙,收拾的干干净净,利利落落,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个只知道哭的,又笨又呆。 “没病,就是思虑过多,太过紧张罢了。” 知晓自己没毛病的盈月终于不再哭丧着脸,回了项脊轩时脚步里都带着欢快,这一次方荔在后面跟着,瞧人蹦的欢快,难得没再嫌弃。 “弦月!” 盈月还没进正堂,就认出了与姑娘搭话的身影,急匆匆地就奔了去。 只是待走近了,才发现一主一仆面色都有些不好,难不成是姨娘她… “姑娘,姨娘她如何了?” 方荔没成想,自己刚进来,这婢女竟是又带上了泪。 杨灵籁没有回答,反是将目光投向了这个被吕献之格外指定的人,二房有那般多的医师,他偏偏只提了方荔,说明,此人一部分可信。 而她身边已然没有可用的人了。 “方医师,劳烦又为我这走一趟。” “份内之职罢了。” 既不谄媚,也未曾惶恐,依旧是那个平平淡淡,求一份财苟活的小医师。 “弦月,你将那药渣拿来给方医师确认一遍。” 方荔接过纸包,瞧了盈月一眼,不是说看手,如今又成看药,她是不太乐意做这事的,不是治病救人,总会牵扯一些内宅阴私之事,可碍于某个人的面子,她不得不帮。 手捏着药渣闻了闻,挑了几样拿出来放桌上摆好,沉声道,“是专引人弱症的方子,若上次的糕点相当于引子,此药方便可持续将弱症加深,不要人命,缠绵病榻而已。” 此话,与弦月在外寻的郎中所言一般模样,只是多了那引子之事,已然可将徐氏所作打算猜的八九不离十。 “姨娘…” “弦月,这药方不会姨娘已然喝了?” “我劝过姨娘,只是她执意不想去请人来看药方好坏,已然是用了有一段日子,也怪我迟了太久,才注意到姨娘用了药反而愈发病弱,晨起总是喜欢干呕几声,唇色也白,精气神也跟着差了。” 盈月满眼含泪,“怎么会,是徐氏,定是徐氏作妖!” “好了。”杨灵籁将激动的人按下来,朝方荔问,“此药一停,便可自愈?” “确是,无药方相佐,药引之害会慢慢削去。” “不知方医师可否能开一与此药一般相同,却能不至害人的方子。” 对上三人如同求命的目光,方荔扫了几眼那药渣,缓缓点了点头,“晚间,便与娘子送来。” 见她站那未走,盈月才将将反应过来,还未替姑娘诊治,她赶忙将人的手递过去,可只见掌心光滑细腻,先前红肿早已消得一干二净。 四个人盯着一只手,相对无言。 方荔走了,杨灵籁才止不住想笑。 她回来后,便用凉水沾了帕子冰敷,没成想,竟是直接好了,倒是小题大做了些。 只是重新看回弦月时,目色复杂,“药方会晚些到,但,弦月你需早早回去,明日我会专门遣人去寻你,届时小心行事,万不可被徐氏之人得知药方已然起疑之事。”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