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一震,慌忙寻借口,“可属下服侍公子这么多年,旁人定是不如属下精细,公子还需读书,身边一刻都缺不得人。” 杨灵籁却是胸有成竹,十分得意地瞥了吕献之一眼,“这你大可放心,我这大娘子也非是白做的,既是之前承诺了日后看顾郎君,定是衣食住行、读书写字、出门赴约样样不差,难不成你还能比我这个大娘子厉害,若是这样,郎君他离了你直接不用活了。” 屠襄本是想再争辩几句,可抬首间却猛然发现公子脸上多了几分道不明的神色,像是按捺不住的微微期冀,他想再看几眼,却发现什么都消失了。 “好了,别搞这套生离死别,我看着难受。” “不过是想讨你留些日子,待我用倦了,或是郎君想你了,自然就回去了。” 杨灵籁见这主仆二人一个瞎想,一个嘴跟粘住了一样,头痛要死。 “是。”语气低落的回了,屠襄自知他彻底从南书房的随从,成了这项脊轩的门房。 吕献之走到博古架边,从一堆金闪闪里拿出了那个被挤的不成样子的匣子。 杨灵籁本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忙凑过去看,却发现竟是那个被她顺水推舟用作关键证据的香囊,难得有些讪讪,“你……?” 待亲眼见到人把香囊万分珍惜的挂在腰间,就更不知道说啥了。 二人目光对上,察觉到她的微微不自在,吕献之也没搭话,只是心中难免有些点点愉悦。 或许是知道自己这扭捏的模样实在难看,杨灵籁的脸皮瞬间又长了回来,“郎君长情,与其睹物思人,不如今晚跟我一同用膳?” 盈月满脸黑线,姑娘这橄榄枝抛的也忒不顾脸面了些。 成功被油腻尬住的吕献之退到了书架前,装作要去寻书本,随意抽了一个还未拿出,就发现某人依旧虎视眈眈,他又在一片金色闪闪中选择妥协,“好。” 杨灵籁也不是非要这么说,实在怪气氛到那了,若是想接下去,已然只能不要些脸,况且她也是有些要紧事的。 酉时未到,项脊轩里的小厨房就忙了起来。 今日这饭是大娘子亲自所点,要的是锅子,盈月亲自盯着,容不得差错。 屠襄这刚刚当上大娘子的侍卫,就开始尽职尽责,“大娘子,公子脾胃孱弱,这天气燥热用锅子,难免会肝火旺,且饭后还要温习,还是选些素淡小菜吧。” 本在摇椅上舒服假寐的杨灵籁被吵,瞬间动了气,睁开眼就怼。 “屠侍卫,我觉得你现在还没认清自己的位置。” “这里是我的地盘,你现在是我的人,这项脊轩上上下下的规矩,都很简单,听话我的话,这么简单的五个字,不懂吗?” 单听讲话,便知她现在的心情十分之不美妙,就连在斋房内默读的吕献之都停住了,摇摇头,捏了捏腰间的荷包。 屠襄性子莽撞不是一日两日,待在她身旁也不全都是坏处。 敢怒不敢言的屠襄只得心中咒了几句,打定主意要去给夫人告状,公子读书是天大的事情,怎可因为这区区膳食耽误。 两个人正儿八经的第一次吃饭,杨灵籁没多重视,倒是盈月忙前忙后,总觉得少些什么。 选了嵌大理石六方桌摆饭食,既不大也不小,一人挑了一个方凳坐下,隔着滚烫的烟雾险些瞧不见人。 杨灵籁也是第一次点,小厨房送来的菜单上东西不少,她想着怎么说也是谈事,选火锅既能尝个新鲜,还能热热场子。 谁知最先震惊的不是味道,而是那个锅。 据盈月说,这锅是叫“锦地开光山水图火锅”,锅身四面开光内绘山水图景,外装卐字锦纹,长得四四方方,上面还有个同配色正方形盖子,中央开圆孔。 “暴殄天物!这锅除了吃饭还能干什么吗,平日摆在厨房也用不到,还不如我那金子实用。” 杨灵籁面上的嫌弃都要溢出来,“是吧,郎君?”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