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是有什么冤屈。谁不知道这是在天子脚下,府尹大人还是个清正廉明的。若是有人诉冤,哪有不管的!这跪着的是荣国府的大姑娘!” 问的人下了一跳,“这国公府的千金小姐怎地在这里跪着,这是做什么!” “前阵子荣国府贾家闹得沸沸扬扬的二房太太陷害大房已故先太太和奶奶的事,你总知道吧!” “知道,知道,这事大家都在说。如今哪里还有不知道的。” “喽,那跪着的就是二太太的闺女。据说是来求府尹大人的。她说,自己母亲害了人,证据确凿,她不敢分辩。便是受王法制裁也是应当。 只是到底于她有生养之恩。她这做女儿的却是不能不管。因此想着法外也有人情,但请府尹大人看在她一片孝心的份上,让她替了母亲。她愿意代母亲受过,便是一死谢罪也无不可。” 那问话之人一愣,摇头叹道:“都说好竹出歹笋。如今倒见了个歹竹出好笋的。这么瞧着,这贾家大姑娘却是个好的。同她娘不一样。我瞅着她身上已有了一层雪,怕是跪了有一会儿了吧!” “何止一会儿。你没瞧见旁边还有个快急死了的丫头吗?贾姑娘身上的雪都被她扫落好几回了,要不然,何止这么点。那丫头也是个忠心的,又是取披风,又是塞手炉。偏贾大姑娘不肯受。说只有这样能让府尹大人瞧见她的诚心。 她前些日子病着,今儿好了些去大牢里见了母亲才知,那牢狱不是好呆的。她不能让母亲再受这份苦。虽不敢让府尹大人有违王法。可也请府尹大人能体谅她为人子女之心,这罪过由她来替了就好。” 旁边三五人都感叹起来,纷纷加入话题。 “是呢!我也听到了。说来,我怕是最先一个发现她跪在这的。算算时辰,恐跪了有两个时辰了。” “一个娇滴滴的大家闺秀,哪里受得住这样的苦,若不是有旁边的丫头撑着,只怕早就晕过去了。我瞧她现今已是面色发白,跪立不稳了。” “如此说来,倒不像装的,该是出自真心。” “府尹大人便没来说说?” “哪里没来,出来两回了,劝贾姑娘家去。偏贾大姑娘不肯。府尹大人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没有以身相替的道理。贾大姑娘便说,俗话常说,父母债,儿女还。既然有这话在,那便应该是能这么做的。 还说自古也未必无先例。当年淳于缇萦也曾上书,愿自身贬为官奴以赎父亲之罪。今日,她便效仿一番又如何!府尹大人说不过她,这才僵持了下来。” 众人正说的起劲,忽见一名小吏慌慌张张自里头跑出来,喊道:“王夫人自尽了!” 贾元春身子一晃,一口气没提上来,晕了过去。 ******** 玻璃厂。 林砚一边画着图纸,一边捣鼓着手上的器材,两头不得闲,渴了也只让白芷倒了杯茶就着她的手喝。不巧,门开,司徒岳走进来正好就看到这一幕,自是少不得打趣,“贾家都乱成什么样了,你倒好,居然在这里红袖添香,好不快活!” 林砚苦着脸看着这一桌的凌乱不堪,“殿下觉得,这是快活?” 司徒岳笑起来,“那也是你自找的!谁让你不想回贾家!我说,自打贾家那事一出来,你就躲到了这里,都多少日子没回去了!国子监都没去,还好意思说,是皇命在身。你就不怕父皇治你一个假传圣旨之罪!” 林砚眨了眨眼睛,指了指身边立着快要完工的三角架式望远镜,“我可没说谎,句句属实,这难道不是皇命?” 司徒岳一噎,论做生意,他拼不过林砚;斗嘴,他好像也玩不过。干脆不玩了,随手拽了把椅子过来坐下,疑惑道:“你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关心贾家怎么样了?那可是你外家!” “殿下也说了,那只是我外家,又不是我家!我着什么急。何况,我这哪有闲工夫。皇上赶紧着做出来呢,我哪能不急!” 司徒岳嗤了一声。只听林砚又道:“不过,如果殿下想说,我倒是也愿意听听。” 司徒岳气结,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明明是自己想知道,却反倒推给别人的。 “王氏死了!” 四个字一出,林砚睁大了眼睛,手头正组装着的东西差点就落了地,“死了?” 司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