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去,父子兄妹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林砚哪还有闲情卖弄香囊? 林如海也是,气氛一时静默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林如海叹道:“你此番上京,恐不会再回来。玻璃,望远镜,哪一样不是能席卷全城风浪之物,你处在此中,其凶险可想而知。我……” 林如海顿住,连声色都变了,竟有些说不下去。片刻后才平静下来,接着说:“我本有许多顾虑,这阵子不论什么事,总想着说给你听,你知道的多一些,日后在京里也更能懂得如何处理。但见你在诸事上嗅觉敏锐,洞察分析样样不差,倒也十分欣慰。” 林砚听得很不是滋味,跪下来,“父亲,我错了!” 如果不是他非得一头扎进去,林如海又何必这么为他担心? 林如海沉默良久,没指责,也没让起来。 这情形叫林砚很是心慌,他硬着头皮抬首去瞧林如海的面色,试探着扯了扯他的衣角,可怜兮兮地撒娇:“爹,我腿疼了!” 这才跪了多久就嚷着疼了? 林如海冷哼一声,却也知他故意如此是为了缓和他的情绪,到底还是亲自将他扶起来,一把抱在怀里,还没等林砚回过神来,却又松开了,摸着他的头感叹:“长高了!都快要赶上爹了!” “我就是长得再高再大也是爹的儿子,爹不也一样打我骂我吗?” 还惦记着打了他呢! 林如海哭笑不得,无奈摇头,从身后的书架上取出一个盒子递给他。 “这里头是京里宅子的房契地契。林家传信用的两种火漆,红漆封口为寻常使用,黑漆为隐秘重要之事使用。林家虽在京里经营不多,却也有那么三四个眼线,这些年都是林槐在打理,老宅也是他守着。 往后你在京里,他自是事事都听你的。你若有什么都可吩咐他,他若办不来,你便去沈家。凡事多思多想,多与老师商谈,不可莽撞。” 林砚难得的乖巧,一一应了。 林如海却是笑了起来,看着林砚带了几分玩味,“就是没事,也可以多往沈家去走走。老师有三子,如今在身边的却只有长子沈云舟。云舟师兄膝下有个女儿,单名一个沅字。今年十二岁。你在沈府瞧见,可多陪她玩玩。” 把人家一个女孩子的信息说得这么详细,又不是三四岁孩子,还陪她玩玩? 林砚张大了嘴巴,我的天哪,男女大防不要了啊! 林如海轻笑出声,“不是自诩顶顶聪明的人吗?怎么遇上自己的终身大事就傻了?” 林砚大急,“爹,我不宜早娶这话都说出去了。南安王府还没败呢!” 林如海瞪眼,“又不是让你现在就娶!我们这样的人家,谁不是先看着,便是定了到成亲也还得有个一二年呢。你是正月里的生辰,翻过年就满十四了。还想等到什么时候?说什么不宜早娶,怕是你自己不想吧! 人家沈家还不想早嫁呢。沈家三代就这么一个姑娘,以老师和师兄的意思,是想多留两年的。如此岂不正合了你的意?如今不过是叫你们两个在长辈的看护下先接触着,能不能成,到底还得看沈沅自己愿不愿意。” 在这个时代,有这等开明,能给自家姑娘与男人相处让其自主选择的家长实在少见。可是林砚却没心情点赞,因为他是被相亲,还是单方面被考察的那个。 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林砚差点跳脚,“爹,你可是我亲爹,你怎么只想着人家愿不愿意,就不想想我愿不愿意?” “你见都没见,不去接触,怎么知道自己不愿意?” 嗯,这话说的好有道理,林砚竟然无法反驳。他低着头郁闷地要死。 林如海冷哼,眼含警告,“不许给我耍花样,更不许故意做出丑态来叫人家姑娘厌恶从此脱身。” 林砚皱眉不情不愿应了。 林如海面色稍缓,“不过是相处相处,你也别有压力,端正态度用了心就好。倘或最后你当真不喜欢不愿意,自有我去同老师说。” 林砚抬头,“当真?” 父母命,媒妁言。他虽心里失落却也没想着挑战这个时代的固有思想和权威,可若是有林如海的保证,能谈一场自由恋爱,倒也不错。 双向选择,这就公平多了! 林如海瞧他突然飞扬起来的神采,又气又笑,“你若不愿意,我还能逼你不成?到时候娶回来,你对她不好,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