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工作人员借来纸笔,身上没带糖,弯腰低头的那一刻,眼前好像被泼了黑色的墨水。 斜前方,与他一样来不及换衣的男人在马票上写下一个数字,那人字迹遒劲清晰,蒋云眯着眼抄答案,依稀分辨出“6”的轮廓。 蒋云和楚家交集不多,最熟悉的楚家人是楚南缘同父异母的私生子弟弟楚尽风,可惜他目前不在。 倘若楚尽风还在海京,他或许会看在这位同班同校了整整六年的好友份上,往马票的金额栏后多添一个零。 走到服务柜台,方才那人恰好排在他前面一位。 距离一近,蒋云发觉他马票上的数字并不是“6”,是近视眼容易与之弄混的“5”。 笔还在蒋云手里,他果断划掉原先的数字,龙飞凤舞地补了新的选择。 上交的时候,蒋云的手臂不小心挨了下男人的肩头,那人微微侧身,视线在他掌心稍作停留,随即做了一个阻拦的姿势。 “再考虑一下吧。” 来时眼镜被落在扶手箱忘了拿,蒋云近视度数不深,这么近的距离,不至于瞎得连人都看不清。 他抬头看人,条件反射似的眯了眯眼—— 冤家路窄,蒋云心说道。 那么大一个马场,怎么就和梁津碰上了? “怎么,这个数字被梁总买断了吗,”蒋云碰开男人的手背,朝服务柜台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自己下了五号的注,却拦着不许别人跟?” 他左手手肘撑着柜台,挑衅地挑了挑眉,但梁津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不要跟着我选,”工作人员在场,梁津的交流语言换成法语,“五号不可能赢。” 读大学那会儿,因为兴趣使然,蒋云修过两年法语选修,在生活中用法语和人正常沟通没有问题。 梁津的发音有些生涩,咬字准确度只能归于“还行”的水准,如果是自学的话,能到这种程度已经比大多数人厉害许多了。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蒋云对这门语言的掌握远高于梁津,他发音很快:“你说它输,它就一点赢的可能也没有吗?我不信。” “好吧。” 梁津讲法语的时候音色更沉一些,毫不夸张地说,是戚如茵追剧尤其钟爱的性感低音炮类型。 “希望你不要后悔。”他说道。 蒋云将签字笔还给工作人员,露出他招待甲方客户的标准营业微笑:“不后悔。” 观赛的时候蒋云的位置和梁津不在同一片区域,场上一共八匹马,五号赛道的那一匹躁动地摩擦着前蹄,状态是不太对劲。 身旁的有人递过来一根烟,蒋云接了,却一口没抽,夹在手里等它燃尽。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