蔑视他们。 他深吸一口气, 随意包扎了一下自己的伤口, 却仍然露出一小部分,用以引诱:“那你打算怎么看护我?在这里等阿鹤回来?” 他故意提起闻丹歌, 就是为了唤醒蔺泉魂魄中的理智。固然,被摄魂魇占据身体的蔺泉更容易暴露,但那样势必会付出代价。他已经惹恼阿鹤了,不能再让她生气。 果然,听到闻丹歌的名字, 蔺泉理智稍回。他抿了抿唇角的口水,垂下眼:“宗主让我带您回去。” “回到哪去?”虽然这样问, 应落逢却表现的毫无戒备, 亦步亦趋跟着他。一开始, 蔺泉还抱有戒心, 时不时四下张望。但渐渐的, 随着血液的香味愈浓,本能的渴望重新占据上风。 应落逢始终和他保持着距离,袖中联络符随时可以碾碎。一路走来,大雾渐浓,四周白茫茫一片,俨然不是闻丹歌特意准备的那间院子。 是梦魇还是传送阵? 他没办法判断,只能一边走一边在心中默数时刻。忽然,蔺泉驻足在一扇门前,幽幽看着他。 那扇门极其诡异,如旋涡,却仿佛教唆着人,跨过它,进来吧。 “应公子,请。”嘴上说着客气的话,剑柄却已经抵在腰后,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应落逢顿了顿,抬脚就要跨过,却临时回过头,说了一句:“我听说大家有意举荐你为守剑主,恭喜啊。” 蔺泉神情恍惚,虽然只有一瞬,却也足够应落逢抓住时机掷下一枚茧。 那是夜流萤的茧。只需要两刻钟就能孵化,届时闻丹歌就能凭借夜流萤找到这里。 跨过门槛的刹那,眼前徒然一黑。紧接着黑暗褪去,变成了......方寸宗? 他愕然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小院。偏僻、陈旧,却收留了他十八年。 不,院子里晒了一地的桂花,这是璩娘还在的时候? 果不其然,走到门口,便听见璩娘唤他出来吃饭。这时候他才学会走路,璩娘却已经腿脚不便步履蹒跚,另一只眼睛也看不太清楚了。 但这个幻境里的璩娘却不一样。她不仅没有瘸腿,眼睛也奇迹般的好了,轻易就能够牵起他的手,喂他吃粥。 “吃豆豆,长肉肉。落落,来,吃。” 熟悉的童谣,熟悉的饭香。他看见年幼的自己“咿咿呀呀”张开嘴,因为没有挑食,还被璩娘奖励了一块饴糖。 这本该是温馨的画面,如果璩娘身上没有那些古怪的话。 应落逢隐约能猜到,是因为自己始终抱有警惕,没有完全沉浸在梦魇里,所以才会觉得处处古怪。如果想要深入,挖掘出失踪案背后的主谋,势必要完全被梦魇困住,直到“失踪”。 一场豪赌。赌闻丹歌一定会找到他。 他缓缓摊开掌心,那里躺着一张捏碎了揉皱了的联络符,是无论身处何地,她都会抵达他身畔的保证。 现在,这份保证被风带走。因为他知道,只要想起她,自己永远不会被梦魇困住。 他头也不回地,迈入了这场美梦里。 ———— 新房外。 第一百三十只风羽妖。迎魁破空,鲜血沿着剑尖滴落,在地面汇聚成一小汪血色湖泊。赵元冰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绕过院子里七零八落的尸体,咽了咽口水问:“闻道友,已经派人过来......” 她想说已经派人过来支援了,然而话音未落,一道剑光一闪而过,双目有一刹那的失明。待视野重新恢复,眼前已经多了一地的尸体。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