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教他:“对,像这样点燃引线......不用怕,烧不着你的......然后在引线烧光之前把它丢出去!” 她最后一步讲得太快,应落逢手抖,焰火筒垂直落地。眼见着就要爆炸他们还站在原地,闻丹歌突然一个扑身,两个人滚作一团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应落逢整个人都是懵的,只能在混乱的间隙中窥见天边绽开的烟花。那是很寻常的样式,红色的火光,估计价钱也不高,闪了两下就熄灭。但却是他自璩娘去世后,第一次放烟花。 似乎是到了平地,他们终于停下。闻丹歌迅速爬起来,紧张地问:“你没事吧?” 应落逢摇头,借着她的力站起来,发现她手背磕出了几道血痕,衣衫乱了头发也乱了。而自己身上除了沾了一些草叶,一处伤口也没有。 喉头忽然哽咽。他知道是她伸手护住了他。 她总是如此,仿佛他是什么精美名贵的瓷器,轻易就会破碎。但其实他哪里值得她如此呵护?半妖血脉、世人口中的“杂种”、能稀里糊涂长到这个年岁已是上苍垂怜。 他不值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舍身相救。与其一直拖累她让她不耐烦,还不如就此别过,起码在她的回忆里,他能留一丝体面。至于离开她之后他会怎样,会否招来歹人的觊觎?他自信有了前世的前车之鉴,这一次他不会重蹈覆辙。 如果离开她就没法活,自己和废人有什么区别? 下定决心后要开口却不容易,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闻丹歌捷足先登:“刚才的烟花好看吗?” 应落逢一顿,觉得这话有点耳熟,却还是如实回答:“好看。” 闻丹歌摇摇头,丧气道:“你不必哄我。一灵石一支的焰火能好看到哪里去,那天在这里放的才好看。”百金一支能不好看吗?可惜都喂了狗。 应落逢却不这么认为:“你既然征求我的意见,难道不许我说实话吗?金贵的东西固然华丽,可错的人错的事,它就注定是错的。如今一灵石一支的焰火又如何?今夜耿耿星河、月华如练,又、又只有你我二人......怎么不算良辰美景。”话末,他惊觉自己说了不得了的话,脖颈霎地红了。 良辰美景什么的......他真的不是意有所指,只是此情此景、有感而发! “你说得对。”闻丹歌丝毫未察觉他话语中的不妥之处,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今天的焰火就是最好看的。”以后再想描述他的笑,就有准确到某一夜的焰火去形容了。 应落逢不知她是真的没听懂,还是听懂了为他挽尊假装不明白。可无论哪一种,都让他生出小小的失落。他不清楚自己在失落什么,只是这几天胸膛中总有酸涩蔓延,不多,一点点,像被初生的小蛇咬了一口,虽不会立即毙命,却会将人慢慢麻痹至死。 还是和她分开吧,分开就不会想这么多。再一次蓄足胆气,他开口:“天下没有”“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两人俱是一愣,应落逢下意识退让:“你先说。” 闻丹歌抿抿唇,斟词酌句:“我是想问,离开方寸宗之后你有什么打算?投奔朋友还是去到别的门派?” 他苦涩一笑,摇头:“我......没有什么朋友,且不能修炼。” “啊,那你岂不是无处可去?”她问。 应落逢点了点头,发现把自己剖开给别人看并没有想象中艰难。因为他就是无家可归、茕茕孑立,一无所有的人,还有什么好隐瞒? 闻丹歌摸了摸鼻子,眼神游离:“那你要不要、要不要和我一起?我家还挺宽敞的......啊我是说我有很多房子,你喜欢哪个就住哪个!” 好险,差点就说成你要不要做我相公了! “什么?”应落逢以为自己对家的执念太深产生幻听了。闻丹歌清了清嗓子,重复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住?” 不等他反应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