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左右两侧,两边的椅子上分别坐着陶陶呦呦姐妹和怀宇怀瑾兄弟。一家人坐定后,陈家一家从外头走进来。 老陈头走在前头,看起来五十多岁,实际上才四十几岁,大概因为常年劳作和操劳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很多,他的老伴看起来比他更老,手里领着一个才刚会走的小娃娃,小娃娃头大身子小典型的营养不良症状。 一家人都穿着崭新的棉袄棉裤,这是谭丽娘给钱让老陈老伴刘氏新做的。老陈率先跪下,他老伴和孙子紧随其后,一家人对着上首的谭丽娘和花易岩磕头,磕完之后再对着怀宇怀瑾磕然后又转回来对着陶陶和呦呦磕,然后才站了起来。站起来后依然低着头,并不敢直视花家一家人。 花易岩给了些赏钱,说了些“好好做事,衷心为主”之类的话,谭丽娘看着那个陈家的小孙子小小的很可爱,就招招手叫他过来,问了几句话,又塞了好些点心给他,惹得他的祖母刘氏一个劲儿地对谭丽娘磕头致谢。 等他们离去的时候谭丽娘的目光还黏在那个小孩儿身上。花易岩知道她对小孩子有一种格外的情绪,就给呦呦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转移个话题。 然而呦呦并没有看到。她正在别扭。作为一个从富强民主平等和谐的二十一世纪种花家来的人,虽然她已经努力并且逐渐地融入了这个社会,也慢慢开始接受这个封建社会的某些规则,但是还是一时接受不了有人向自己下跪磕头,还是两个年纪差不多可以做自己祖父祖母的老人。 如果不是当时陶陶刚好不经意地碰到她的手,等人跪下来的时候,呦呦差不多都要从椅子上跳下来避让开了。 等到陈家一家离开很久了,呦呦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自然也错过了花易岩给她使的眼色。花易岩没有办法,只好看向怀瑾。怀瑾跟他对视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懂没懂他的意思,开口喊“娘,我饿了”,反正也到该吃晚饭的时候了,就当他明白了吧。 十五那天早上依然是吃手擀面,吃面之前先送礼,花易岩送了一只金簪,金光闪闪的,虽然很俗气,但是分量不轻,谭丽娘送的很雅致了,一对羊脂玉水滴形耳坠,怀宇送了一个琉璃镇纸,是他在县学附近的书摊上淘的,镇纸的一段有一个墨点似的瑕疵,他送到金匠那里去贴了几片金箔,做了一个梅花。 而呦呦和怀瑾,他们俩的礼物是合在一起做的,一盏荷花灯,树桩做底,铁丝和竹片做框架,用过年写春联剩下的纸叠花瓣,最后由怀瑾用颜料上色。 “这里有根铁丝,插上蜡烛头点亮就行了,晚上放在屋里,可好看呢。”呦呦十分自得地说。 怀瑾跟着点头,“这里还有两个洞,可以穿一根绳,用木棍挑着走,也能当灯笼使。” 陶陶看着花灯爱不释手,“难怪那几天你俩躲起来嘀嘀咕咕,呦呦的手还有伤口,疼吧?”陶陶真是既欢喜,又心疼,放下灯笼一手拉着呦呦一手拉着怀瑾,忍不住红了眼眶。 “不疼不疼,两天就好了。姐,咱吃饭吧,你不饿,弟弟饿了呀!”呦呦捏捏陶陶的手跟着她撒娇。 “胡说!明明是你自己饿了吧!”陶陶笑了起来,松开两个弟妹,站起来撩起裙子对着谭丽娘磕了一个头,这才坐下来拿起筷子第一个开始吃面,然后其他人才陆续地吃起来。 陈家婆婆大概以前没做过灶上的活计,做饭并不好吃,少油少盐少糖的,这种饮食在现代可以算得上健康养生,可是现在是在古代啊,本来生活就已经很艰苦了。 因为不合口味,呦呦只吃了平时的一半就不再吃了,宁可晚上多吃两块点心。于是后来的餐饭都是谭丽娘和陶陶自己动手做的,陈婆子只负责家里的浆洗和厨房的打扫等家务了。 早上吃了手擀面算是给陶陶庆了生,等到吃过中午饭,一家人就换好衣服出门去了,花易岩过年之前就在同福楼定了位子,打算十五这天晚上出来吃饭,吃了饭再逛一逛夜市看看花灯走百病。 要知道,一年到头金吾不禁的日子只有正月十五这天晚上,就算是鸿都城,也不过是十五十六两天而已。 呦呦虽然对花灯走百病不是很感兴趣,不过她对吃很有兴趣,而且她得出去帮忙看着陶陶,不是说这种时候最容易遇见登徒子的吗?就算遇不到登徒子,万一遇到个风流才子,她也得替陶陶观察观察。 同福楼的菜品还是上次来的那些,没什么变化。怀瑾坐在位子上,按照家人的喜好点菜。最近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外头,呦呦都主张让怀瑾来做主决定吃什么。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