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掌柜姓张名宁宁,三十几岁,容颜很是娇美,似乎学过些武功,步态轻盈、腰肢瘦削。 她一走来便笑,官差们的脾气瞬间消了一半,虽然已经客满,但张宁宁对官差说:“两位是贵客,不便同寻常百姓同住,后院里有两个雅间,是我家相公用来招待贵客的,不知两位官爷能不能屈就?” “爷爷们要住个四五日,掌柜的只要好生招待,亏不了你。”官差们被捧得舒服,笑着跟张宁宁走了。 天色已晚,若此时前往缙云山,要入夜时才能到。 几人简单商议过后,决定次日再去查探。 陈云卿自然同傅青芷留下写字,金麟儿则牵着孙擎风逛街。 “这地方的油茶竟然是辣的,还很麻。”金麟儿抱着一碗油茶面,边走边吃,被辣得两眼泪汪汪,“大哥,你要尝尝吗?” 孙擎风:“巴蜀湿气重,辛辣能去湿健脾,故巴人嗜辣。” 金麟儿:“大哥,你真是什么都知道。” 孙擎风:“你该多吃,把脑子里的水汽除去。” 金麟儿抓了把油茶面塞进孙擎风嘴里。 孙擎风刚好在说话,没注意把东西一口吞了。 不过多时,他脸上就泛起红晕,眉峰紧蹙,显然是辣的够呛,却强忍着不展露出来。 金麟儿自是了然。 他同孙擎风的关系,较从前更加亲密,偶尔也敢开开玩笑:“大哥,你真厉害,吃辣椒都能面不改色,觉得味道如何?” 孙擎风绷着脸憋着气,咬牙切齿道:“不过如此。” 金麟儿别过脸偷笑,又买了一碗糖水,再三问过孙擎风要不要喝。 孙擎风只是摇头:“小孩玩意儿。” 夏末秋初,雨后天空明蓝如镜,白鹭振翅滑过,三两个鸣蝉躲在石头缝里懒洋洋地叫唤。 两人走到街角,金麟儿忽然发力,把孙擎风牵进一条没人的死胡同。 孙擎风不知金麟儿又要作什么怪,只因天气和暖舒适,人也惫懒,他没什么脾气,便抄着手靠在墙上,怀抱灭魂剑,随口问:“有人跟踪?” 金麟儿把糖水喝光,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待到孙擎风侧目看去,便突然凑上前去,吻住他的嘴。 孙擎风毫无防备,忽然在大街上被吻住,不禁睁大双眼,对金麟儿怒目而视,可身体偏偏就是没法动弹。 金麟儿嘴上沾着糖水,甜腻的味道慢慢传入孙擎风嘴里,让他瞬间便将这辈子吃过的所有苦头,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金麟儿只比孙擎风矮了半个头。他要微微躬身,从能把脑袋贴在孙擎风胸口,颇像一只虽然已经长大,却还带着奶味的小狗儿,其实是故意依赖着孙擎风,让孙擎风感觉到自己不能离开他。 金麟儿抬眼看着孙擎风,满眼都是快乐:“大哥,我能不能叫你的名字?” “我是天皇老子,名字叫不得?”孙擎风松开手,把灭魂剑靠墙放着,手指头搓着剑鞘上的皮革带,“或者,你不认字?” 金麟儿心跳加剧,把脸埋在孙擎风胸口,闷闷地叫了声:“孙擎风。” 孙擎风一怔。 只听“梆”的一声,把灭魂剑掉在地上,惊飞了树梢上的一群喜鹊。 孙擎风深吸一口气,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金麟儿双手按着孙擎风的肩膀,踮起脚尖,把嘴唇贴在他耳边,道:“孙擎风?”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孙擎风通红的耳朵根上亲了一口,继而大笑转身,一溜烟跑了个没影,大喊:“孙擎风!孙擎风——!” 孙擎风捏了捏烧得通红的耳朵,低头扬起嘴角,露出微笑。 这笑容与从前都不一样,孙擎风只觉得,自己的眼角眉梢、脸颊嘴角,都好似被看不见的丝线吊着,被人用力拉扯着,让他不得不笑,全然控制不住。 孙擎风,或许是个好名字,从金麟儿嘴里说出来时,格外动听。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