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是万分幸福美满的罢。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多余之人是他,“第三者”是他。 不该出现的,从头到尾,一直都是他。 思及此,苏墨寅心中不禁泛上一道苦涩。 抬起头,正见郦酥衣恰恰也抬眸,那目光平缓,径直朝他凝望而来。 同样一双昳丽到美艳的凤眸,二人眸底的神色却大不相同。 苏墨寅抬眸。 迎着光,身前之人眸色清明。他好似一直都是这般风轻云淡、游刃有余,他一直都是天之骄子,时众人眼中的佼佼者,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一不在俘获他的芳心。 郦酥衣喜欢的不是这具身体。 他喜欢的是郦酥衣的灵魂。 一直不是他。 从来都不是他。 苏墨寅深深凝望他一眼。 四目相触之瞬,衣袂翻展的男人忽然落下一声: “郦酥衣,那人好羡慕你。” 苏墨寅道:“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不知不觉,他的脑海中又回响起少女先前的话语。 ——“他忠君爱国,骁勇善战。十三岁随父参军入伍,年纪轻轻便拜上将,被圣上亲封定元将军,统帅二十万沈家军,镇守西疆。自拜上将,他统帅西疆战士作战三十二场,无一败绩。” ——“他博学多才,满腹经纶。虽为武将,却文采滔滔,不输朝上文臣。他在西疆所著《军典》、《行军赋》,传颂至京,一时洛阳纸贵。他通天文晓地理,满腹经纶,可与太子少师博古论今。” ——不单单如此。 ——“即便身居高位,他也从没有恃才傲物、仗势欺人。他谦让温和,他持重有礼。恭以敬上,贤以效下。对待那人,他的妻子,郦酥衣更是处处充满了尊重、恭敬、包容。” 他回想起来。 他这辈子听过的,最伤人的一句话: “那人的夫君郦酥衣,他是这世上最优秀、最出色的男子。” 冷风拂面,光影微动。 周遭阴冷,如长夜一般寂静无声。 闻言,郦酥衣也不禁道:“不要这般说,今日那人还要感谢你。西蟒大军压城时,是你拯救数千将士、数万通阳百姓于危难之中,若将那日城楼之上的人换作是那人,那人或许并非能做到像你这般坚决。苏墨寅,你让那人自愧不如。” 头一次得到郦酥衣的夸赞,苏墨寅骄傲地勾起唇角,眉眼间不掩恣肆: “都是他教得好。” 听到那一个“他”字,郦酥衣心底里泛上一层酸意。 转念一想,对方又只不过是自己所臆想出的一个“假人”,他试图与自己和解。 谁料,下一刻,对方竟缓缓道: “你放心,他与那人在一起时,却总是……貌合神离。他从未对那人说起过喜欢,每每看向那人时,眼底都是憎恶与怨恨。郦酥衣,他说他恨那人,他恨透了那人。恨透那人占据着你的身份、霸占着你的身体。恨透每晚日后之后,都要假惺惺地与那人接触。他说那人野蛮,说那人自私阴暗,说那人……恶心。” “他虽与那人相触,却从未说过爱那人。郦酥衣,他从未对那人有过一刻的动容。” 四周漆黑,只余一缕明光。他身影遮挡住那光亮,一字字说着。 说到最后,苏墨寅的言语里竟还多了几分苦涩与落寞。 郦酥衣望着他:“你与那人说这么多,是想要做什么?” 苏墨寅的身体动了动。 他稍一侧身,便有冷光照射,落在郦酥衣的面容上,衬得他一张脸愈发白皙清明。 他不喜欢苏墨寅说的那些话。 即便对方的话语无一不是在与他说——从头到尾,衣衣从来都未爱过他苏墨寅。 他从未让郦酥衣动过情。 可郦酥衣依旧酸,依旧发醋。 听着苏墨寅口中讲述他们二人亲密之举,即便他们是同一人、用着同一具身子,即便衣衣与他是如何貌合神离。 郦酥衣依旧觉得不痛快。 见他如此不痛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