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是有问必答。 他微微俯首,如实道:“回二爷,适才出了府,我们便一直向西北方向前行。” 既如此,他便一直驭马,沿着东南方向一路折返即可。 沈兰蘅调转了马头,微微勒紧缰绳,欲唤出那一声“驾”。 心思粗笨如魏恪,此时也能发觉出他的不对劲。见状,一身黑甲的男人惊异问道:“二爷这是要做什么?” 月色倾洒,落了沈兰蘅一身。 他把玩着马缰,漫不经心地道:“我回沈家,将她接出来。” 她? 魏恪怔了怔。 片刻,铁衣黑甲的男人反应过来——世子爷回府,是想要将夫人也接去西疆!! 他忙不迭阻拦道:“世子爷,万万不可!” 且不说这行军打仗时,夫人会不会成累赘,那西疆阴寒至极,如今还正是大寒时分。就算带上了夫人、去了西疆,也怕她那娇弱的身子会撑不住啊。 周围不乏有将士也听到了二人的谈话。 有些大着胆子的,也与魏恪一般,上前来拦。 “世子爷三思!此去西疆,山长水远旅途劳累。况西域之地又如此阴寒,夫人身子娇贵,怕是受不了此等蹉跎!” “世子爷三思——” 如若此时,与魏恪说话的是郦酥衣,或许会征询在场之人的意见。但他不是郦酥衣,既拿定了注意,那便是一意孤行。 沈兰蘅未理会左右,冷冷扬鞭。 “驾!” 鞭声破夜,响彻长空。 沈兰蘅一身金甲,穿梭在夜风与月影间,身上光影晃动,粼粼夺目。 他循着先前魏恪的话,朝东南方向疾驰。 国公府门前,守门的小丫鬟未想过世子会去而复返,见那一身金甲,大惊失色: “世子爷……您怎么回来了?!” 他已领了皇诏,奉命前去西疆。 此时折返,如若落在旁人耳朵里,怕是会令别有用心之人从中作梗,于圣上面前大作文章。 沈兰蘅高坐于马背之上,只睨了那丫鬟一眼。 他吩咐道:“我去一趟兰香院,你莫出声,莫要惊扰旁人。” 闻言,丫鬟呆呆点头,果真捂住了嘴巴,不敢再出声。 兰香院中。 一刻钟前,玉霜刚命小厨房做了碗热汤呈上来。 时至大寒,天气愈发阴冷,门窗即便紧阖着,仍有刺骨的寒风钻入这屋中。屋内的暖笼正燃着,沈兰蘅独坐桌案前,瞧着郦酥衣临行前塞给自己的那一张地契,愈发觉得心中暗潮汹涌。 她知晓,郦酥衣行事一贯妥帖周到,却未曾想,他竟妥帖到,为自己与母亲找好了这样一条后路。 热烫渐渐转凉,如此平放在桌前,她心中藏事,并未动那汤羹分毫。 沈兰蘅紧攥着手中地契,瞧着窗外乌黑的夜色,缓缓闭眼。 不知沈家军队,如今行至何处了。 也沈兰蘅有没有苏醒,有没有给郦酥衣惹下什么乱子。 她甫一闭眼,脑海中却兀地浮现出那样一道身影。 那人身形颀长,站在灼灼烈日之下,身披甲胄,雄姿英发。 明明是铁骨铮铮,待望向她时,男人的眉目之中,却溢满了似水柔情。 他将地契塞至她的掌心中。 即便对方不说,沈兰蘅也能明显察觉到,他的神色之下,所蕴藏着千般不舍。 家国面前,他满腹心绪,分毫不敢言说。 沈兰蘅遗憾地想,与郦酥衣分别时,自己应当上前,去亲吻亲吻对方。 哪怕只是轻轻吻一下他的脸颊。 自己与郦酥衣,好似只在大婚当夜,仅有过短促的一个吻。 如此思量着,她心中愈发落寞。那般好的一个人,不知下次与之相见,又要到何时了。 便就在此时,院内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 有人翻身下马,步履匆匆,从外推开内卧的房门。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