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年一般的死气,兰溪心头便是一酸。 甚至有些后悔。 跟这样病恹恹神魂失守的絮儿比起来,她倒更愿意絮儿不曾恢复记忆,虽把她忘了,却仍能新鲜生动的活着…… 早知道…… 一旁的秦虞之似是看出了她在想什么。 冷声道:“用药必定伤身。” “尤其是这种控制神魂的药物。” “饮鸠止渴是最愚蠢的行为,太后娘娘可莫要乱了心思。” 兰溪抽回自己搭在兰絮手腕上的手,眼神闪了闪,道:“秦医多虑了。” “如今人也杀了,药也用了,到这般田地,哪还有后悔的余地。” “哀家只是一时感慨罢了。” 兰溪留恋一般,看了床上的兰絮一眼,而后决然地转身,道:“絮儿便交给你和父亲照顾了,宫里不能离人,哀家先回去了。” “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派人送到芝兰殿。” “可。” 秦虞之淡淡应下。 接着又提起一事,“那王薪生该如何处置?” 兰溪语气冰冷。 “父亲回京了,史氏做了皇后,该有的官职哀家也给了,可絮儿却被他们害成这般模样,真当哀家的脾气是纸做的不成?” 兰溪冷声道:“锅甩在漠北头上,王薪生关押在兰府,消息封锁了,不要传回王氏。” 从王氏对絮儿和父亲下手那日起,兰溪便知双方不能善了。 只是可惜从前处处掣肘,她不能果断行动。 如今,设了这么久的局,下了这么大一张网,也到了该收网的时候了。 …… 夜色深晦。 宫苑冷寂。 乾清宫外的那一丛绿竹,为这凄冷的夜,更添几分凉薄。 寒风吹过朔叶,卷起阵阵呜咽之声。 吹开了那半掩的窗,吹灭了那桌前的烛火。 萧长卿一身玄衣,看着骤然变黑的奏折,眸光微顿。 殿外,管事太监慌慌张张进来。 “陛下,都快奴才没留心,竟没将窗户关好,害的这冷风吹灭了您的烛火,奴才这就给您点上。” 萧长卿摆了摆手。 “不必了。” 殿外寒风虽盛,但月色明亮。 他起身,看向殿外疏冷的长廊,正要开口时,便见远处竹林飒飒,一个着藏青色宫装的太监,捧着托盘,托盘上,是散着热气的药盅。 眸光微沉,萧长卿的声音里,带着难言的涩意。 “是药膳吗?” 端着药盅小太监凑到近前,行了礼后,恭声道:“陛下,太后娘娘体恤您日夜操劳,亲自下厨为您熬制药膳,命奴才给您送过来,您趁热……”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