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都不知要怎样控制自己那毁天灭地的杀性。 甚至……甚至…… 当我不由自主毁掉一切之后,我都不清楚自己做了些什么。 我甚至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喜欢我的小满,会忽然变得那样害怕,那样绝望,那样的陌生。 她藏在被血浇透的荼蘼花下,眼底再也不见初时的爱念。破碎的眸光里,只剩下空空荡荡的恐惧与仇恨。 我看到她的瞳仁里,倒映出血气逼人的剑锋。霜刃上流淌的丑恶与不堪,怎么也流不完。 从她的目光里,我第一次惊觉到,自己是一个怎样的怪物。 也是第一次,冒出那样的念头—— 我再也不要当一口剑了。 我想变成人。 后来,那人自断手臂,我被摔在了地上。 污血蒙住了我的剑身,可我还是努力闪耀着清光,照见小满那孤零零的背影,越逃越远。 那时候,我多么渴望我是一个人,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姑娘,追上去抱一抱她。 是不是那样子,她就不会怕,不会难过了呢。 可我还只是一口剑。我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天色越来越暗,下起了混浊的雨。淤泥掺和着血污涂满了剑锋,我身上一定脏极了,脏得光芒都被掩尽,什么都看不清。 如果小满还在的话,她一定会嫌弃我不听话,把我放进热腾腾的水盆里洗澡,再用那细腻的白帕子擦干净。 ……我突然好想她。 雨水敲打着我的剑身,“滴答”、“滴答”像是在呜咽。 原来,剑也是会哭的。 当我再一次照见四周,已经不是在谢府了。 我照见一片深邃的桃林,枝头的桃花开得火红,云雾缥缈,不似人间。 我照见那老桃树下,盘坐着一个仙风道骨的女人。她有着火色的狐耳,火色的尾巴。她的笑意好温柔,像一滴通透的露水,囊括了大千万物。 她就是赤狐仙尊。 “师娘。”听到此处,子夜的瑞凤眼闪了一闪。 小时候,她隐约看得出,师尊曾有一个相爱至深的道侣。 师尊极少提起她,但总会在夜深人静时,去到那片古老的红桃树下,呆呆地站上一整晚。 子夜会趴在老树后,偷偷地看。她看到月色里,雪白的狐衬着纷飞的红英,天地间只余一撇孤独。 她也曾好奇,师娘是一个怎样的狐仙,又是遭遇了什么才会仙逝。可师尊压根不许她提及这些,平时就冷冰冰的她,更会凶到把徒儿骂哭。 以至于后来,子夜才从巳娘那里,听说了些许旧事。 她说,赤狐和白狐截然相反,白狐清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