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胡子拉渣,脸颊瘦削,穿着颇有些单薄,可一双眼睛却是明亮有神。 秦流西抬头,看了过去。 “大师,是我,谢冲啊。”谢冲拨了一下散落在额前的头发,还凑到了秦流西面前,试图让她看得更清楚些。 秦流西道:“我知道是你。” 谢冲一喜,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荷包,抖着手放在了桌上,道:“大师,我已经赚来了二十两,按你的吩咐,都是我自己一文一钱赚来的辛苦钱,都在这里了。” 哗啦。 他把荷包往下一倒,两锭五两的小元宝,还有一些剪下来的碎银子,还有些铜板。 “我亲自数过了,整整二十两,一文不少的,大师您赶紧给我作法辟了那买命的邪术吧。” 秦流西扫一眼那小堆钱,道:“怎么挣的?” “我先在码头当了两天苦工,赚到些工钱,便用那作成本,买了些小玩意,做了个挑担,下乡去做货郎。”谢冲把这些日的经历给娓娓道来。 做货郎,利润不多,但他一张嘴会说,下到村子一张甜嘴哄得那些小媳妇大婶子都来帮衬,然后他又趁机问了下可有什么能卖的,直接从他们手上买了,再到下一个村倒卖或置换,如此一来,凭着倒卖赚着差价,手中的银子渐渐积攒多了。 最让他赚得多的,是他在村子里收到了几匹布,织得很不错,花式繁复也十分漂亮,拿到码头一倒卖,整整赚了十两银子。 若不然,他哪能在这短短时日凑齐了这二十两,也是有点运道。 “挺不错的嘛。”秦流西道:“赚银子的感觉如何?” 谢冲苦笑:“累,特别累。布鞋都磨破了几双,若不是我娘给我纳鞋,只怕都要赤脚来见大师了。” 他说着,又动了动露在布鞋外面的脚趾头。 秦流西看了一眼,道:“除了累呢?这自己穿街走巷,辛苦赚来的,一文一文积攒起来的,就这么给我了,肉疼不?” “说不肉疼那是假的,可再肉疼也比不上我的命啊,这没了命,再多的银子又能如何?”谢冲豁达一笑:“但若是留得小命在,我还能赚来更多的二十两不是?” “噢,赌桌上一推,说不准飞来横财,不比你穿街走巷的强?” 谢冲连忙摆手:“大师您别笑我了,我可再不敢去赌了。这运道好,是赢,运不好,辛苦赚来的放在赌桌上,输了岂不是白干了,那比现在更肉疼呢!” 最重要的是,他挑着货担辛苦回到家中,老娘嘴里虽嫌弃,可眼里却全是欢喜,那是欢喜他长进了。 “大师,经此一事,我再不敢胡作非为和赌钱了,这事过了,我还做货郎,等赚到了银子,再讨一门媳妇成家生子,这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不比啥都美?”谢冲咧嘴笑道:“所以大师,您快些作法吧,我还得家去,替我老娘修一下洗衣盆呢。” “你去吧,你这术法,早就破了。” 谢冲一愣:“破了?” 秦流西点点头:“在你来的那日,就已经破了,不然你这些日,岂会一点倒霉事都没有,也早就丢命了。只是我不告诉你,是想看看你能不能改进,现在看来,你这人虽然混,但确实还没混到底。记住你今日的话,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就得好好做。此后,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行善积阴德,旺家旺子孙。” 谢冲眼眶一热,拜了下去:“多谢大师点拨,不敢忘大师救命之恩,待来日有成,必上清平观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