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立刻松了一口气,把荷包收起,高高兴兴谢过英华,又谢她送来的香露,让小姑子到窗边晒太阳闲话。英华和她说话,慢慢绕到玉珠的亲事上,问黄氏可有看中的人家。 黄氏一向是紧抱婆婆大腿的,就把她娘家爹娘的打算说与小姑子听:“玉珠嫁过去,那头亲舅舅亲舅母是公婆,一来丈夫打小相处的熟自然和气,二来舅舅本来就疼爱她,做了儿媳只有更疼她,三来上头还有亲外公外婆守着,也不怕她受委曲。我也觉得这样甚好,偏你大哥不肯。” 英华在心里念阿米豆腐,大哥现在明白事理也不晚,这事坚决不能答应啊。黄氏说话完,带着期待看着英华笑,指望她赞同,英华就笑问:“那边亲戚提起我娘,还是没有好话罢?” 黄氏颇尴尬,苦笑道:“老人家年纪大了,性子就跟孩子似的,有点事总爱挂在嘴上说。” “玉珠和雪珠都跟我娘极亲近,我甚怕她们因为和我娘亲近的缘故,在外婆家吃夹心气呢。”英华不慌不忙,又乐呵呵道:“我猜大哥在黄外婆家想是受过夹心气了,所以他舍不得侄女受气呢。把玉珠嫁把不是姓黄的人家,她祖父是翰林,她爹是官,娘家门第也不算低,高的不敢说,找个和我们家差不多的人家不算难的。便是偶有拌嘴,或是受了气,我们家谁都能替她出头说话。嫁到黄家,我娘和我肯定只有回避对不对?若是公爹也是考出来的,又做着官,女婿科举不得出头还能荫官。玉珠嫁过去,最晚过十年八年就能跟着丈夫到任上去了。”英华看黄氏脸都变色,说话格外干脆,“玉珠嫁回亲舅舅家,再疼她爱她,她表兄过十年八年一定能做官?更何况玉珠在女学上学,学的是当家主母的本事。你要叫她在乡下地主家里,十几房挤在一处住着,和十几个小媳妇一块侍奉公婆,一身本事都无用武之地,她心里亏不亏?若是她丈夫考一辈子都不得出头,你们心里亏不亏?” 黄氏面色如土,甚想和小姑子翻脸,又强忍住了。 英华一步紧逼一步,又道:“我再说一句至势利的话。金声玉振极少还要读十几年的书才有望科举。那个时候咱们家还有没有人情给他们用,谁也说不准。便是他两个有出息自己得出头,做官也要有人帮他,一定有出息的女婿和悬在半空中拿不准有没有出息的女婿,你挑哪一个?” “黄家……也不见得就考不出进士来。”黄氏语气很不好,英华这话就差直说黄家男人没出息了。黄家确实没有一个是考出头的。黄家原来和王家一样,都是曲池府平常的小地主,是她大伯本朝开国的时候捐了一个陈仓县的典史,一步一步升上去的,然她大伯十几年前升到工部水部员外郎就再也升不上去了,黄家后人科举不成,都是走捐官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