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缝。” 梨蕊便命守药炉的小丫头跟着堂少爷去取。在梨蕊,实是没得法子,在耀廷,就当人家是半推半就,回屋寻了一件脱线的圆领衫与那个小丫头,便美滋滋巴在窗边托腮看着梨蕊坐在廊下与他补衣衫。 且说耀宗来家,看见梨蕊补衣裳,还当梨蕊是与他补破衣,一把扯过那件衣裳丢到小丫头怀里,笑道:“什么时候补不得,偏在灯下补,明日又要喊眼睛疼了。一件旧衣补他做甚,丢了罢。” 梨蕊低下头,小声道:“是堂少爷喊奴与他补的。” “哪个?”耀宗回身看西厢,果然有一只呆头鹅巴在西厢窗边望月,他便大步走过去做揖,笑道:“是哪位哥哥使唤我的使女?” 耀廷听得梨蕊是堂弟的使女,恨不能一头撞到墙上去,强笑着回礼,道:“耀宗,我是你五堂哥耀廷。” “原来是五哥。”耀宗笑道:“听说你和三哥到我家读书来了。” “惭愧惭愧。”差不多就要到手的美人飞了,耀廷心如刀割,笑容也勉强的难看。 “好好读书啊,五哥。调戏使女这种事,你做不来的。”耀宗笑嘻嘻的说完,就把脸拉下来,指着小丫头喝道:“以后五少爷的衣裳破了,都是你与他补。”吓得那小丫头缩成一团,他又换了一副笑脸拉住梨蕊的手,道:“小爷我屁股疼,快与我捏捏。” 梨蕊啐了他一口,掉头就走。耀宗示威似的冲耀廷飞了个眼风,跟着梨蕊进了卧房,便把房门重重的关上了。耀廷只觉得一盆雪水泼到头顶,他拖着脚步趴到书桌边,翻了几页书又觉索然无味,干脆爬到床上去,盯着雪白的帐顶半日,忍不住嘟喃:“她是服侍二少爷的,她怎么不是服侍五少爷的?”念了半日心犹不甘,爬起来巴着窗看那边。原本灯火通明的五间正房,居然黑漆漆一片。耀廷想到这么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儿在替堂弟捏屁股,难过的都不想活了,他赌气似的把灯移到厅里,摊开一本《孟子》,大声朗读起来。 夜深人静,花前月下,心头发苦的五少爷捧着圣人书,恨不能把温柔乡里的二公子头悬梁,锥刺股,然他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只能化悲愤为读书声,用力地,大声地,把他的愤怒念出来。 除去王翰林老两口住在前面第二进听不见耀廷少爷发奋图强,第三进院里的英华,第四进的耀祖和耀宗都被这读书声惊动了。耀文被拉去替耀祖算那笔外人算不清的帐算的晕头转身,苦无脱身之计,听得兄弟的读书声,立刻站起来道:“耀祖哥,我今日的功课还不曾完。你这里积了十来年的帐,一两日也算不完。得了闲兄弟再替你慢慢算,何如?”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