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倒下。 她还得陪着她的宁姐儿。 太夫人挺直腰杆,迈着还算稳健的步伐走到了床榻边。 顾莞宁毫无血色的脸孔顿时映入眼前。 太夫人鼻子一酸,强忍住落泪的冲动。缓缓坐下,握住顾莞宁的手。这只手,太孙之前握了许久,此时尚有些温度。也稍稍安了太夫人的心。 “老身在这儿陪着太孙妃,”太夫人转头道:“殿下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就别一直在这儿待着了。” 他要清理宫廷,要处置齐王父子和王皇后,要安定百官之心和民心……他要做的事确实太多了。 可她就这般躺在床上,他如何能离开她半步? 太孙目中闪过难言的痛楚。 太夫人再次张口,声音比之前更严厉了一些:“来日方长,殿下休要做妇人之态。处理好该处理的事,再来陪伴太孙妃也不迟。” 这位定北侯府的太夫人,威势无比。此时沉着脸,竟和顾莞宁有几分神似。 太子妃听得有些心惊肉跳,下意识地看了太孙一眼。 太孙没有生气,反而晦涩地叹道:“好,我将阿宁托付给祖母了。” 第858章 处置(一) 皇宫里当然也有天牢。天牢外有数百禁军侍卫看守。 此时,天牢里只关了三个人。 齐王和次子萧袆,还有禁军统领萧怀远。 三人俱都受了重伤。其中,萧怀远受伤稍轻,萧袆次之,最严重的便是齐王。 齐王身上数处伤痕,最严重的一处,是那道深可见骨的腿伤。虽未致命,却剧痛无比。既无太医诊治,又无伤药。鲜血不停流出。 半日过来,齐王身下满是鲜血。整个人都躺在猩红刺目的血泊中,看着令人心惊。 “父王,”萧袆勉强动了动嘴,声音微弱:“父王,你还能撑得住吗?” 齐王失血过多,早已昏迷过去,根本未听见萧袆的声音。 萧袆又连续喊了几声。 齐王没什么反应,萧怀远却木着一张脸张了口:“撑不撑得住,还有什么关系。反正都难逃一死。” 谋逆,是诛九族的重罪。萧家子孙,不会被诛九族,被灭全家是免不了的。 踏上了这条路,便该做好不成功被会死的准备。 萧袆到底还年轻,一听到死这个字,便面色惨白,全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下意识地张口道:“堂兄在皇祖父临终前发过誓,会善待皇叔和堂兄弟。他最多将我们关在天牢里,不会杀了我们……” 萧怀远面无表情地扫了萧袆一眼,目中露出讥削之色。这个萧袆,看着不错,实则比齐王世子差得多了。 就在此时,天牢外忽地有了动静。 …… 萧怀远和萧袆一起抬头看了过去。 来人是钱公公,他的身后,是叶太医。 萧袆被笼罩在死亡的恐惧和阴影下,胡乱叫嚷起来:“你们要做什么?我是萧家子孙,是天家血脉。你们这些卑贱之辈,焉敢对我动手……” 钱公公不耐听他聒噪,如风而至,运指如风,迅疾点中萧袆的哑穴。 萧袆所有的叫嚷声戛然而止,天牢里瞬间清净了。 钱公公扫了身受重伤表情木然的萧怀远一眼,然后对叶太医道:“叶太医,殿下有令,不伤及性命的伤不用管,别让他们早早死了就行。” 太孙要正大光明地处置齐王父子和萧怀远,自不能让他们死得这般轻松简单。 叶太医应了一声,便走上前,先为齐王的腿伤止血包扎。然后,又给萧袆和萧怀远分别治了最要紧的伤。 齐王生命力确实强悍无匹,待钱公公和叶太医走后,便睁了眼。 他看到动也不动的萧袆,吐出两个字:“死了?” 萧怀远沙哑着答道:“被点了哑穴。” 早点死迟点死,也没什么区别。 齐王不再看心爱的次子,也未和萧怀远说什么。 此时,也确实没什么可说的。成王败寇,道理很简单,也很残酷。既是败了,就要有赴死的准备。 好在他早已布下暗棋。哪怕齐王府都被杀尽,至少长子被救了出去。此时,萧睿应该已被秘密送出京城了…… …… 太孙用了一日时间,清理宫廷。 所有参与杀人放火的宫女内侍,都被反复审问,写了供词,指认是受王皇后指使。 太孙拿着厚厚一摞供词,去了景阳宫。 到了景阳宫,却发现王皇后已经失了神智。 王皇后坐在椅子上,先是不言不笑不动,忽然喊了起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