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气氛似乎不是太好。耳中听得崔植筠开口问安, 筝赶忙夫唱妇随地行礼。 可话音落去, 屋里安静的要命。 筝也不敢贸然开口,她想崔植筠在这家里过了几十年, 跟着他行事应是没错。 喻家舅舅僵着脖子回头瞧了眼长姐,心想这喻悦兰瞧见新媳妇, 总该消停些,便斗胆与晚辈们言语, “植筠, 植筠媳妇来了,这屋里没外人, 就且自在些。快些坐, 坐。” 崔植筠拱手才刚道了声谢,喻悦兰那头就挤兑了句:“喻重光, 你倒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喻悦兰这话说得伤人。 无论是不是意有所指, 都叫人听了不舒服。 喻家舅舅闻言砸了咂嘴, 想长姐在晚辈面前,连面子也不给自己留, 当即回了句:“大姐这话说的, 这屋里统共就俩姓喻的,我若是外人, 那大姐成什么了?” 喻悦兰挖了个坑给自己跳。 她眯了眼,瞧着若不是儿子和儿媳在, 定是要说教弟弟一番。 此刻,筝难得安静如鸡立在一边。 想她已嫁来月余, 却还是没能习惯这家中纷乱复杂的人际。可又或许是太史家的人际太过简单,才叫筝难以适应与理解,他们之间的相处。往前哪怕是在宫里,都是别人捧着敬着她,从也没说要小心着这个,担忧着那个。更不会有人整天想着法的找你麻烦。 筝颔首安然,眼睛却左左右右地在眼眶里来回转。 她只道:人,就不能活得简单点? 崔植筠在母亲与舅舅的盎盂相击中平淡走过,他看似波澜不惊,却隐约透着麻木的意味。待到将食盒搁在喻悦兰身边的小案上,崔植筠便直言道:“母亲,这是内子与大嫂做的面食,今日我与内子过来,是有事与母亲相谈。” 喻悦兰望着站定在眼前的儿子,冷笑起来,“瞧瞧,我就说无事不登我这东篱阁。我儿,你原是在这儿等着为娘呢?不过为娘怎觉你们找我不像是好事的样子?” 喻悦兰一如既往。 喻家舅舅疼惜晚辈,出言相劝,“大姐,这孩子们什么话也没说,您就别急着下结论。不妨听听—— ” 转眸看向自家外甥,喻家舅舅点了点头。 崔植筠便将目光望向太史筝,筝望着崔植筠肯定的眼神,斗胆上前与喻悦兰张口说:“婆婆,儿媳今日前来,是想与婆婆请示……儿媳准备在保和坊开家面食店。” 话说之前,太史筝百般紧张。 可等这话一股脑说出去,筝也就彻底舒缓下来。接下来无论喻悦兰怎么说,她也都接受了。 “开店?!”喻悦兰的反应,没有出乎小两口的意料,瞧着她那架势,又将是一番喋喋不休,“植筠媳妇,家里是养不起你?还是苛待于你?你作为堂堂平康伯府长房嫡出的媳妇,怎能去做那些不入流的勾当?” 筝闻言没慌没恼,她接过了喻悦兰愤怒的话头,恭敬应了声:“婆婆,我知道您可能很难接受,儿媳做的这事。只是在这之前,您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 喻悦兰素来说一不二。 她只要是认定的事,不是黑的,就是白的,很少能有被劝服的时候。 且瞧她当即反驳说:“说完?这事没得商量,为娘我今后还是要在汴京城混的,我可丢不起那人——哦,植筠媳妇,还是说…你现在是盘算好了,便只是来知会我一声?你可真长本事。” 丢不起人? 喻悦兰当是没有自知之明,伯府如今哪还有脸面可言…… 瞧着喻悦兰声势又起,喻家舅舅便趁势出言帮衬晚辈,“大姐,何故这般霸道?要我说,难道孩子们不跟你打招呼,这事他就做不成了?两个孩子是尊重你,才斗胆前来与你相商。你怎么着也得听孩子们说完。大姐,老了老了,你那脾气能不能改改?你这个样,往后哪个晚辈还敢往你跟前孝敬——” 喻家舅舅语气着重落在最后。 他看着面上是在帮着小两口说话,实则却是在帮长姐维护与晚辈的关系。 喻家舅舅心里清楚,自己家长姐就这么一个儿子与媳妇,将来老了,该颐养天年的时候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