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植林是悬壶济世,医者仁心, 可防不住别人不怀好意。他被眼前人这么一拽着实有些尴尬。 邹霜桥倒见好就收,轻轻松去崔植林的衣袖。 崔植林转眸将手搁去邹霜桥的脚踝处,可他压根没用力,邹霜桥便哀嚎起来。 她道:“哎呀,林哥哥……疼。” 崔植林见状不敢轻举妄动。他想这邹家妹妹摔得怕是不轻,轻轻碰着就觉得痛,很有可能是折骨之症。可隔着裙衫,怎能看得出关节是否移位?不瞧见患处,又该如何判定伤情? 崔植林瞧着周遭泥泞的环境,以及面前疼痛难捱的人,一时犯了难。 可崔植筹却在旁眼瞧着堂哥是铁了心,要给这什么邹家妹妹看病,生气地把嘴一撇,心道既然已经耽搁了自家的事,那他陪眼前人玩玩也无妨。他倒要瞧瞧邹家妹妹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筹儿,你去叫人先拿些木条来,等到把邹家妹妹伤到的腿固定好,咱们给她移去个干净处再行医治……”崔植林那边转过头吩咐起崔植筹,却发现崔植筹竟独自一人跑去苍云亭旁的草丛边,俯身寻找着什么。 崔植林无奈摇摇头。 他只觉崔植筹当是少年心思,贪玩靠不住。 再回头望向邹霜桥,崔植林开了口:“邹家妹妹,你忍忍,我去去就回。” 邹霜桥含泪点点头。 崔植林不顾身侧的雨水泥泞官靴,起身离去,却忽闻崔植筹从远处归来呼喊了句:“堂哥哥,你叫我——” 崔植林抬头看,崔植筹几步近前,一脸的不自然。 他问:“筹儿,你去那边作甚?” “我没做什么。”崔植筹摇头否认,崔植林不信,“没做什么?那你为什么将手背着?筹儿,你手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你说你,如今都是要做爹的人,怎能还如此孩子心性?快将手里东西拿出来,随为兄去寻人。” 崔植筹神神秘秘就是不愿撒手。 这可惹得崔植林极为不满,他似乎是觉得自己作为崔植筹的兄长,有教他做事的责任,便抬手去扒拉崔植筹背后的掌心。哪知,崔植筹也不示弱,他赶忙将手掌离开背后,一个劲地左右闪躲。 “把东西给我。”崔植林呵斥。 崔植筹不服,“不给。” 兄弟二人僵持不下,开始在邹霜桥面前抢夺起来。只是,抢着抢着,崔植筹忽觉掌心一滑,手里攥着的那几条还沾染着雨后泥土芬芳的地龙,不受控地冲邹霜桥的头顶抛洒而去。 短短三秒,一声尖叫划破天际。 兄弟二人双双僵在原地。 待崔植林回眸望,地龙已从邹霜桥的肩头滑落,留下了长长的水渍。而邹霜桥本人也若治愈般,瞬间从地上弹了起来。崔植筹瞪大双眼,他并不是故意为之,他还没坏到那个份上。 崔植筹本意不过是想装作不经意地将地龙,撒在邹霜桥脚边,然后再大声呼叫以作提醒,逼得邹霜桥自己起身。没想到,被崔植林发现,居然弄巧成拙,将事情闹成了这样。 只是无论怎样,结局都是一般。 瞧着邹霜桥一脸的惊讶与狼狈。崔植筹忍不住大笑,“堂哥哥,你快看,我就说她根本没事!” “邹家妹妹,你的脚……”崔植林这才似有几分醒悟。 此番若搁别人被当场拆穿,定是无地自容。 可邹霜桥岂非等闲?她心中虽急虽恼,却仅仅是暗自将帕子一捏,便转眸楚楚望向崔植林,轻轻唤了声:“林哥哥,奴家怕……”就飘忽忽往崔植林怀里一靠,装晕过去。 这招用的恰到好处, 最适合崔植林这种愚昧的糊涂蛋。 邹霜桥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今日本想用在崔植筠身上的那一套,竟用在了崔植林身上。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