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以前经常对孤哭,说她如何不容易,将孤拉扯大,是她用命护着孤,孤一定要有出息。孤听得很难受,很怕见阿娘。孤要是没出息,就对不起阿娘。孤好不容易得了一次先生的夸赞,跑去告诉阿娘,阿娘却并未高兴,她训斥孤不稳重,得了一次夸赞而已,就骄傲自满,阿娘为何这般,孤始终想不明白。” 文素素明白,殷贵妃对齐重渊报以厚望,是她所有的期盼,齐重渊的确差了些,入不了殷贵妃的眼。 齐重渊突然开始生起了气,愤愤道:“孤也觉着阿娘不明白,她所能依仗的,除了阿爹就是孤,她想出头,她如何能出得了头!薛氏也一样,薛氏被阿娘教导着,有样学样,她总觉着自己无所不能!若不是看在瑞哥儿的面子上,我早就休了她!” 殷贵妃与太子妃,并无他们父子眼中那般无能。他们占了身为男人的便宜,拥有天然的权势,否则的话,谁赢谁输还难说。 圣上如何对殷贵妃,齐重渊就如何对太子妃,父子一脉相承。 殷贵妃与太子妃像是亲母女,性情也一脉相承。 圣上应当知道,殷贵妃的死穴在何处。他的身子应当不行了,怕自己熬不过殷贵妃,立了齐重渊为太子,顺道先送走她。 殷贵妃果然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没能挺过去。 太子妃也要强,她对齐重渊低不下身段,低也低得生硬。齐重渊对着她,就想到了殷贵妃,永无可能与她夫妻情深。 文素素暗自感慨,都是轮回宿命啊! 真是太好了! 独自生了一会气,齐重渊望着文素素,谆谆叮嘱道:“卿卿,你不要学着阿娘薛氏,仗着有几分小聪明,就想指点江山,妄想插手朝政。这朝政大事,哪有那般容易,治理天下何其难,妇道人家如何能懂!” 文素素捧着茶盏,有一口没一口吃着,温温柔柔应好。她凝望着齐重渊,再温温柔柔道:“殿下就是我的天。殿下最近辛苦劳累,天气寒冷,又快过年了,殿下,身子要紧啊!” 齐重渊听得满心欢喜,笑道:“孤知道了,你这个小东西,跟你说了一大堆,你就只管着孤的身子,是你有心了,让孤如何不疼你。” 文素素垂头,看似被夸得羞涩了起来。 齐重渊看在眼里,心花怒放又得意,一向清冷的文素素,居然也变得羞涩了。 文素素抬头,眼底的杀机早已不见,她关切地道:“殿下让太医院开补方,补补身子吧。听说冬日进补,那什么附子汤,当归四逆汤最好不过了。” 齐重渊大笑道:“好好好,就依你,明朝孤就让青书去太医院开!” 第一百零五章 翌日一早, 齐重渊进了宫,文素素亲自送到二门边,依依不舍道:“殿下, 别忘了补汤。青书琴音, 劳烦你们记着提醒下殿下。” “孤知道了,你且回去吧, 啰嗦。”齐重渊表面绷着, 内心窃喜上了马车。 青书琴音一起应了下来, 文素素目送着马车离开,紧了紧风帽,转身去了竹苑。 太子妃掌管中馈忙, 定下的规矩是姬妾只需在初一前去请安。现在是十一月下旬,文素素本无需前去见太子妃,小厨房要开火, 她前去知会太子妃一声。 天此刻方蒙蒙亮,不过齐重渊出了门,太子府已经过了最忙碌之时,路上不时有提着食盒的仆妇经过,见到文素素, 见礼侧身避让。 短短一日,看似与昨日并无不同,又大为不同。 仆从们的态度,比起昨日, 明显变得恭谨了。 仆从并无穿素服,见不到半点有人去世的迹象。文素素估计, 灵堂只设置在兰草院,等到礼部的诰封下来, 才按照礼制下葬。 李氏并非急病,已病了一段时日,按理来说,太子府早就该做好准备。 殷知晦应当不知晓李氏重病,不然他肯定会想到这点。如此一来,真实的缘由便是,李氏的死活,压根无人在意。 女人不值钱,在后世还经常被冠以“赔钱货”的称号。 寒风吹在身上,凛冽如刀割。 文素素手捧着红铜手炉,若有所思朝前走着,她脚步微顿,缀在身后的李三娘与杨嬷嬷忙走了上前。 “杨嬷嬷,昨日晚上的饭食是怎么回事?”文素素轻声问道。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