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汀手上的动作凝滞了一下。 她本来在接水,水漫出来都没有发现。 一丝长发勾连在她水红的唇边,显得温柔娴雅。 她很瘦且单薄,就这样静静地任水流响彻。 直到帘姨盖上勺子,慢慢煨火,一边和礼汀讲话。 “他总是沉默的,爱一个人也好,恨一个人也好......少爷总是太擅长隐忍了,什么都不讲出来。由着他们揣测家里放着翡翠珊瑚礁,是不是喜欢翡小姐的证明......其实他时时刻刻都恨不得彻底摆脱——他老师离开以后,他明明如此反感,忍着积怨去意大利见师母,维持孝悌和体面。” “礼小姐,也许他这么多年,完全是为了你而活,你想过这种可能吗。” “他没日没夜地工作,花光心力摆脱翡鸿和朱家,只是为了走向你。” “......” 礼汀安静听着,并没有搭话。 “揣测他的想法,可能是我偕越了吧。” 帘姨叹息道:“你不用放在心上,就当我俩闲话家常。” 楼上传来染染走动的声音,平白给家里增添了一些活力。 自从小孩来了以后。 她已经很少被他带到某个属于两人的地方,关起来狠狠地要她。 对她很坏以后又患得患失地,摸索着一寸寸嗅她的气味。 江衍鹤克制也收敛了好多。 可依然是热衷染染在隔壁房间睡觉的时候,在隔壁房间拥紧她。 偶尔,他看她羞恼又脸红的样子:“嗯?不怕被小孩听到吗?” 他总是这样恶劣。 把她刻意压低的眼泪和喘息吞咽在吻里。 粥是做给礼汀一个人喝的。 染染吃了营养辅食,晚饭就就到了她听童话书的时间了。 礼汀放下手上的工具书,下楼走动。 两人抽空得闲,帘姨能和她停下来聊聊家常。 帘姨平时并不会她强调什么,他很爱你,诸如此类的话。 她烫着手上的牛五花和猪板筋,和粉肠,一盘一盘耐心煮下去。 空气中回荡着淡淡的咸香和奶润的粥味。 待到帘姨把一切的内脏捞起来,才放枸杞叶和生瓜丝,略微搅拌。 她用白瓷碗碟精心布置妥当。 看到礼汀看着窗外簌簌落落的大雪,有些怔松的模样。 帘姨想,少爷的眼光太好。 礼小姐套着简单地家居服,依然影影倬倬,挺拔秀质。 让人想起春星和玉树一样美好的词汇,却又如窗外飞雪,吉光片羽,难以握紧在指尖。 “小汀,过来吃点暖和的,这几天天气降温了,你身体纤弱,要多补补才好。” 帘姨如此招呼着她,把粉肠、脆肠、鸡子、黄喉、牛花肉都用不同的小碟子,盛起来。 她还把麻酱,辣椒,蘸水分别给她准备好了。 礼汀每次都很乖。 她吃什么都不挑食,安安静静地坐着,小口小口地往嘴里塞着。 她是一个很会照顾别人情绪的人,知道帘姨为了让她暖暖胃,亲力亲为辛苦了很久。 但今天,她却欲言又止地放下勺子。 “不合口味吗?” 帘姨整理着身上的围裙,把簪起来的头发理好,低头温柔地询问道。 “很香,一点也不腥,很好吃。” “那小汀怎么没什么食欲。” 礼汀很久都没有说话。 窗外的雪还是不停地下着,急风卷过窗户和花架,传来呼啸的呜咽。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