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击败? 可看看那些因为在昨夜混乱逃命过程中丢盔弃甲而显得衣甲不整,两手空空坐倒在地,满脸灰败沮丧之色,对让他们起身列队、构筑营垒的军令置若罔闻的残兵败卒,陈雪陇又满心挫败。 挫败之外,是满腔怒火。 他的侍卫亲军虽然士气低迷,但至少军容相对齐整,执行军令也不曾打折扣,可那些藩镇军在经过昨夜惨败的惊魂之后,现在一个个就像是丢了魂魄一样,烂泥般瘫在那里,还怎么扶得上墙? 陈雪陇带着亲兵,冲到那些藩镇军溃卒面前,挥动马鞭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抽,把一片片将士抽得哭爹喊娘、狼奔豸突。 不遵军令,杀头都有余,抽死几十个算什么? 抽死抽伤一大片后,陈雪陇的震慑手段起到了效果,这些藩镇军将士都站了起来,肯遵从军令列队了。 只不过昨夜一场大败,他们的物资都在城里被烧毁,手里没工具,构筑营垒注定只是空谈。 眼不见为净,陈雪陇懒得多看一眼手里基本没兵刃,跟乞丐差不多的溃兵,回身上马,下令大军南返。 不得不南返。 陈雪陇刚刚看得清楚,藩镇军将士畏惧的眼神中不乏怨恨,他要是真敢带着这些人去密州,这些人转头就敢投靠晋军。 况且他们手里没了兵刃,怎么去跟反抗军厮杀? 昨夜大败奔逃一路,所有人都精疲力竭饥肠辘辘,如今的密州各城各村都没了人,他们连饭都弄不到一顿吃,这一路到密州去要是再被反抗军半路袭击,那还不立即大溃? 就算是侍卫亲军也支撑不住。 在夕阳下回望浓烟滚滚的莒县县城,陈雪陇心中升起一丝悲哀的明悟:从今往后,再去被晋军占领过的地方,城池就不再是堡垒,而是不知深浅的险地了。 敢贸然进城池驻扎,那就得承担被架在火上烤的风险。 这丝明悟让陈雪陇一颗心沉入谷底。 自古以来,城池都是要地,也是将士奋战的庇护所,何曾遇到过这种城中无人无粮,还危机四伏的情况? 哪怕只是部分小城池情况如此,都足以让人心神俱都疲。 ...... “再派兵马?你来告诉本帅,军中还怎么再派兵马?!” 听罢跪在帐中的陈雪陇的请求,杨德明勃然大怒一把掀翻了帅案,“八万将士!为了救援密州,为了对付区区四万晋军,本帅已经派了八万将士!你还想要多少人马? “再给你几万兵马,沂州还打不打了? “不如你来攻沂州,本帅去救沂州如何?” 陈雪陇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回来第一件事是请罪,第二件事是希望戴罪立功,再率几万人马去密州,击败反抗军一雪前耻。 他已经败过一阵,了解密州这群反抗军的战法,下回去必不会犯错,至少可以平安抵达密州城,届时内外吴军汇合,击败几万反抗军预备军并不难。 他想得不错,只可惜杨德明已经没有人可以给他。 杨德明怒气不减:“八万将士,这才几日?八万将士竟然全都化为泡影!就算是八万头猪,放在野外也够晋军捉很久的,你们到底是有多无能,才能在旬日间丢掉八万将士?!” 自从进入侍卫亲军,陈雪陇屡战屡胜,还没被人这样骂过,不曾受过这种委屈,虽是低着头,但手背、脖子青筋乱跳。 八万将士又不都是他带的,怎么能一直骂他?况且他还带了两万人回来——虽说半数将士因为没了甲胄兵刃,回来了跟没回来差别不大,但总归账不能这么算。 这些话陈雪陇憋在心里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但又不能真的吐出来,是以难受得满脸青紫。 “大帅息怒,吃一堑长一智,有了前两回失败,大军下回再救密州必然不会失利,定能击败晋军。”监军韩守约见杨德明重新坐下,连忙好言相劝。 这回他没有阴阳怪气。 局势艰难,容不得他再阴阳怪气。 “救密州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