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又一代市井孩童的成长。 “那时候不仅作战艰难,每回天元大军来进攻,我们都要死很多人,被染红的水面上飘着的,多半都是我们的人的尸体; “而且越到后面我们的粮食越少,周围的百姓不怎么接济我们了,大伙儿吃的都成问题,有时候不得不饿着肚子跟敌人拼杀。” 说到这里,李虎有些唏嘘,“好多时候,我们都要坚持不下去,尤其是营寨里不断有人病死饿死,却得知自己的家人乡亲,在天元公主治下活得还不错的时候。 “那会儿,我们真感觉自己是个孤单的异类,做着不知所谓的事。 “好在营寨中的将校们斗志坚定,常常对我们晓以大义,我们才没有放弃,咬牙坚持了下来,这才终于等到殿下率军进入河北的那一天!” 李虎脸上有了由衷的笑意,好似陷入了最美的回忆。 他接着道:“殿下可能不知道,当我们得知殿下击破天元大军沿河防线,率领战无不胜的郓州军,成功踏足博州时,满营上下是何等沸腾。 “大伙儿抱在一起相互庆贺,比过年还要开心百倍,那场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当我回头看向一向稳如泰山、信心坚定的曹将军时,才发现无声看着我们庆贺的将军,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 说完这些,李虎情不自禁向看着白洋淀的赵宁俯身下拜,“对我们来说,殿下就是救世神灵,没有殿下就不会有活着的我们! “所以去年殿下来河北的时候,反抗军将士才会迫不及待的,想要殿下成为反抗军首领。我们心里始终坚信,殿下一定能带领我们走出黑夜,迎来黎明!” 赵宁收回眺望白洋淀的视线,看着李虎打趣道: “大伙儿都说你侠义豪迈,是性情中人,宁折不弯,怎么如今也学会歌功颂德、阿谀奉承这一套了?是不是想我升你的官?” 李虎脸涨得通红:“卑职,卑职说的都是实言,卑职并不想升官,请,请殿下明察!” 赵宁不再调侃李虎,示意他起身,跟黄远岱、周鞅等人继续绕着白洋淀行走。 周围的农田中,百姓正在春耕,无论老的少的皆是忙得浑身是汗。 这正是赵宁这回来河北的理由。 去年秋收的时候,赵宁已经来过一次河北,带着人走了不少地方,在他们的监督下,秋收完成的很顺利。 幸好去年年景不错,河北大丰收,朝廷收上来不少粮食,州县粮仓多少也有了点底,今年河北的百姓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去年反抗军攻占州县时,扈红练等人一品楼修行者,严格执行了赵宁事先的命令,无论行军还是作战,都尽可能没有践踏农田毁坏庄稼。 当然,这也是反抗军没有跟朝廷大军正经交战过,无论攻打州城还是县城,都是有城内的一品楼、长河船行修行者和驻军将士接应,一举功成。 若是真的两军对垒,彼此拉锯,战事迁延日久,那无论是在野外阵战还是攻城守城,都必然会让战场、城池周围的农田毁于一旦。 像反抗军这种作战范围覆盖数州数十县,而没有成规模毁坏农田庄稼的事,古今罕见,几乎是闻所未闻。 秋收已毕,眼下最重要的当然是春种,河北必须要有几年丰收,才能让各家各户有一定余粮,能够抵抗风险与波折。 “去年秋收的时候,就有很多州县地主跟官府勾结,瞒报少报自己名下的田产亩数、粮食收成,想要少缴税,官府官吏自己购置的田产,更是如此。 “乾符年间,这种事已是司空见惯,成了某种意义上的潜规则。 “权贵、官员、地主大户,平日里用尽各种手段兼并土地、聚敛财富,甚至不惜让天下流民遍地,而当他们掌握了天下大部分财富后,又不肯依律缴税,不是官官相护就是权钱交易,争相大肆瞒报自己名下田产财产! “且不说良田万亩的地主土豪,上缴的赋税还不如普通殷实百姓,就连官营的矿场窑厂盐井漕运等,这些国家最赚钱的营生里,主事官员竟然也能年年上报说自己亏损,且动辄就是亏损亿万白银!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