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并在对方抛弃自己之前,谋划到更好的出路。 哪怕成了大齐的贵妃,也不曾有真正轻松的时候,皇帝的心思总是难以揣测,连曾经的太子太师都能卸磨杀驴,她这个一无所有的人,又何能成为例外? 如今天下大乱,烽火经年,哪一日不是要死成千上万的人,就连皇帝,都被逼得几度仓惶出逃,犹如丧家之犬,她这个嫔妃又有什么必能得到保全的理由? 现在被宋治派到凶险的战场来,满营都是赵七月的世家同党与效忠她的部曲,出了营就是杀人如麻的北胡大军,举目无亲,每一步都踩在泥沼里。 任何时候,她都有跌落深渊的风险。 她能依靠谁?谁又会真心实意的跟她同舟共济? 当年她还小的时候,父亲战死沙场,抚恤却被地方官员层层盘剥,到手的极少,母亲拿去开了一家饭馆,结果经营不善赔了个底掉。 小时候赵玉洁不明白,举国上下都在喊着军人荣耀,可她们明明是英魂家属,为什么还是会被欺凌,官府为何从来都是站在强者的一边,不肯为他们做主? 后来,在她明白了,所谓荣耀,不过是朝廷、官府喊出来,让人为他们效死的幌子。这个世界的规则,其实一直都是赤裸裸的弱肉强食。 母亲死后,独自在市井求活的那几年,几度出入大户人家,想用真心换一个真情人,却总在最后被厌弃,证明只是用美貌换了一时衣食后,赵玉洁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世间没有人值得相信。 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所以她变得聪明了,聪明到可以洞悉人心,聪明到可以靠着聪慧,在镇国公府、宰相府得到更多她之前从未想过的东西,聪明到可以成为皇朝贵妃。 可是啊,人生向上的道路上,总是布满了荆棘与艰难。 每当她向上爬了一步,就会陷入更大的泥潭。 侯门风波,门第与将门之争,皇权与世家之争,北胡与大齐之争...... 眼下,她几乎是身陷囹圄。 这一路走来,她付出了太多心血,也经历过无数风险,每每靠着聪明见识战胜挑战,纵然不乏志得意满之时,也难免在深夜感到彻头彻尾的孤独。 这么多年,在最艰难的时候,都没有人可以诉说心情,在最困苦的时候,都没有人可以袒露心扉,在最危险的时候,从来没有人可以相互帮助...... 人生这条路,她走得格外孤独。 到了杨柳城,每日看将士们作战,总是三人成群,五人成阵,拼杀搏命之际,彼此之间始终相互配合,密切协作,可以把后背乃至是生死交给同伴。 那种信任与真情,让赵玉洁羡慕,甚至是嫉妒。 她从未体会过这种程度的相互信任。 那该是何等的温暖。 所以她哀伤。 孤独与哀伤,在赵玉洁眸底并没有停留太久。很快,这份情绪便被冷酷与凌冽给完全替代。 她明白,这种信任与温暖不属于她。 她没有这个命。 同时,身居高位的人,都没有这个命。 手握权势的人,彼此间只有利益,相互间只有算计,就像森林中的动物互相争夺生存权利与生存资源,若是还奢望什么温情,最终只会粉身碎骨! 门第与将门之争,充满腥风血雨,世家与寒门之争,只有你死我活,皇权与公平道义之争,更是有我没你。 赵玉洁收敛了心神。 她看向西北方。 也不知赵宁跟蒙哥之战如何了,那个该死的纨绔死了没有。 想到这里,赵玉洁察觉到有人上角楼。 她转身向来人看去。 是皇后赵七月。 赵玉洁没有见礼。纵然按照礼制,她不行礼就有罪。 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敌人,虽然明面上属于同一种人,实际上却是不死不休。 赵七月漠然开口:“明日大军攻城,你必须展露王极境中期的真实境界,手刃至少一名城中的王极境初期修行者。” 赵玉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是王极境中期的事,连宋治都不知道——当日她突破境界时,朝廷还在燕平,国战尚未爆发,她是趁着出宫的机会,在燕平城外隐蔽进行的。 这些时日以来,她也一直在刻意隐藏实力。 赵七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今夜,你要潜入杨柳城,作为大军明日攻城的内应,只要你打开城门,就算你头功。” 赵玉洁面沉如水:“你这是刻意算计我!就不怕我告知陛下?” 赵七月讥讽道:“亏你也是在镇国公府呆过的人,难道不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我让你去,你就必须去,除非你现在就临阵脱逃,返回洛阳。”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