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沉先去翰林院,从六品修撰。 温言把信看了许久,为他高兴之余又开始犹豫,沈确不会容他在她身边,或者,他们回到原来的关系会比较好。 心里藏着事的温言,表面一点也看不出来,沈确给她来信,中秋他会回来。 她和大皇子的事,只有傅明庭知,而他自然会守口如瓶,毕竟,他也怀揣人臣梦想。 谷雨刚过,温言给家中去信,她和傅明庭会在立夏前后到。 在离开大觉寺之前,温言跟着傅明庭一起去见方丈。 方丈觉明是个清瘦,皮肤微微黝黑的人,平日里除了念经外,还喜欢种菜,温言应傅明庭的要求,一起下地帮方丈摘蔬菜,感谢他这段时间的照顾。 温言从来没有下过泥地,踩在田埂上,她望着块块整齐的绿田野,油然升起一股心旷神怡,开口问觉明这种菜的学问。 哪知他一开口就是带浓厚方言的官话,温言听得懵,傅明庭不客气的笑出了声,他当初也是花了一段时间才适应听懂。 觉明也不管她听得懂听不懂,自顾自讲种菜经,寺里的和尚都已经听过他好几遍了,都懒得再听,温言自己撞了上去。 温言硬着头皮嗯或啊,傅明庭手指菜的部位解释给她听,她才勉强明白。 晨曦下,温言蹲在萝卜地里,旁边的傅明庭和她一起在挖萝卜, “给我擦一下脸上的东西。” 温言被泥溅在了脸上,她的手又脏,只好让傅明庭帮忙。 傅明庭抬胳膊肘给她擦,不小心把她给撞倒,温言一屁股坐在了泥地里,这下可好了,捅了温言这个马蜂窝。 温言用脏手要在傅明庭身上抹,他在田埂上飞快跑,边跑边骂, “住手,逆徒,不敬师长,刚才不小心的!” 身上有脏泥的温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非得在傅明庭身上弄出泥印才肯放过他。 田埂的边上,有一条水流清澈的小溪,温言追不上傅明庭,就下去洗手,沁凉的溪水,有些冰,手指上的泥渍全部洗去。 她看向又回去在挖萝卜的青色身影,心想他也不是个迂腐书生,傅明庭对她有改观,温言何尝不是,人和人只有相处了才会真的了解。 回去的路上,温言霸道的要傅明庭脱下外衣,遮她身后的泥,傅明庭被山里风吹的冷,他双手抱臂, “温言你这只母老虎!欺负先生!” “哼哼,谁让你把我撞倒。” “哎呀,不小心的,你怎么还记着。” “我一个大姑娘,居然让我跌在泥地上,颜面何存!” “你怎么还没过去,回去洗洗不就好了。” “我说的是这个吗!” ……. 傅明庭无语,温言有时候真的好烦,心眼小,这等小事还记他。 寒酥已经把行李全部收拾好了,寺里没有马车,只有牛车。 牛车也不过是拉载货物的板车,寒酥和行李坐牛车下山,温言和傅明庭走下山去。 一路上,傅明庭提问,温言作答,一点也不浪费时间。 待到码头前,买了船票,脚夫先把行李挑进船里,温言三个坐在茶棚里吃面。 简单的阳春加鸡蛋面,青葱加两个白嫩流黄蛋,温言用筷子把蛋黄戳破让它流出来,再把整个汤面搅一搅,卷面快速吃了起来。 傅明庭觉得她有辱这道面的名字,把汤弄的这么浊,哪里还是阳春白雪。 温言抬头瞧他见自己皱眉,便翻了个白眼,然后坏心眼的把他的蛋黄也戳破, “先生,学生替你分忧,这蛋黄流出你不喜吧,我替你吃。” “啪”的打筷子声,傅明庭护住自己的面,就没见过这样的无赖抢食。 寒酥呼汤后吸面,没过一会儿整碗都干净了,她舒服的打出饱嗝,接着她看到有妇人在卖枇杷,转过头对另一桌的温言说道, “小姐,我去买些枇杷,咱船上吃。” “去吧。” 寒酥小跑了过去,眼神发亮的看着新鲜摘下的枇杷,只在这长洲才有的白玉枇杷,味甘多汁,个头比一般枇杷都要小。 过了一会儿,寒酥急急跑回来,她勾住温言的手臂,惊慌的手指后头跟来的人, “小姐,小姐,他说要强我入府做小妾。” 温言顺着她的手指去看,一个穿绸缎,头戴花帽的男子,粉白油腻。 温言抽出腰间的鞭子,在来人还未来得及调戏开口时,就一鞭子朝他脸抽去,杀猪叫的声音响起, “臭娘们,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管你是谁,敢调戏我的人,打死你!” 温言的气焰比这长洲一霸还要嚣张,刚才还调戏的混混,骂骂咧咧走了,他们这种混油子眼最毒了,知道什么人能欺负,什么人不能欺负。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