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珩立时于她一侧坐下,听她道:“他似是喝醉了,踉跄着向我走来,我本想着拿他练练手,瞧一瞧王城中的人身手如何,但还不曾动手,半道他就被人截走了。” “劫走?” “嗯。”苏夭夭微微点头,“是个戴了面纱的女子,看不出模样,但那男子似是有些惧怕她,被她挽了手臂离去,也未有一丝挣扎。” 楚玉珩听罢,蹙着眉半晌不言语,苏夭夭终于还是问他:“你确认……你只是一个白面书生?” 楚玉珩一时无言,她继而道:“在这王城富庶繁华之地,你竟有一个这么大的院子,若说仅是个落败的书生,未免……” “我……”楚玉珩迟疑的张张嘴,“小生本不打算隐瞒姑娘,但今日之事……还请姑娘谅解,他日必定原原本本将一切说清。” “罢了。”苏夭夭起身,无谓的笑笑,“我现在寄人篱下,好奇心还是收敛一些的好。”说着,又是跳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吧,今晚我宿在哪个院子里?” 楚玉珩凝着她清甜的笑意,一颗心到底是缓缓落下:“我带你去。” “楚玉珩!”苏夭夭凝着他的背影,突然就唤了他的名字。 楚玉珩转过身,眸中略有不解,她的眼中深邃早已闪过,这时却是照旧无辜的模样:“明日你可有事?” 楚玉珩愣怔了片刻:“无事。” 苏夭夭立时咧开嘴明媚的笑了:“那便带我去见那个第一公子可好?” 楚玉珩倒抽一口冷气:“好!”只是,带她去夙夜楼,不知陶令怪罪的是他,还是那个拥着“第一公子”名号的夏泽之。 次日。夜。 楚玉珩带她出现在夙夜楼下,他照旧一身灰色长袍,书卷气浓郁。而她也如往常一般,一袭浅碧色衣裳。只是他们两人,一人书生俊逸,一人面容无辜清纯,实在一眼望去便是现成的猎物。因而还未走进去,便要被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楚玉珩直接给了老鸨一锭金子,果断就退散了那些好事之人,而后径直将他们带到那位“第一公子”所在的房间。 然而,楚玉珩同苏夭夭推门进去那一刻,正撞见一个女子赤脚逃离,所谓第一公子亦是领口大开,头发乱糟糟的没有一丝形容。苏夭夭再是无知,也知道这是撞了人家的好事,委实是难堪。 她的脸颊陡地飞上两团红晕,垂下头便要退身出去,楚玉珩的脸色亦是难看的紧。熟料,被撞破的人倒是姿态坦然的叫住他们二人:“来便来了。”说着,一面紧了紧领口,一面拿了外衣披在身上,闲情散淡道,“能这个时候上来,想来是出了大价钱的,坐吧!” 人家如此说了,他们如若仍要出去,未免显得心虚。苏夭夭忙暗暗运气,使得脸上的红晕消退些,方才佯作无辜的模样在那张圆桌旁坐下。 “小妹初次来王城,听闻‘第一公子’风采,所以前来一见。”楚玉珩率先开口。 “噢!”夏泽之却是意味深长的瞧着她,“我怎的不知楚兄还有一个妹妹?另……不知姑娘芳龄几何?可是到了婚嫁的年纪?看模样,似是颇为稚嫩。”他说着,已是上手要摸她的手。 苏夭夭素未遇过此般情形,下意识就要后退,仍是楚玉珩上前紧握住夏泽之的手腕,厉声警告他:“夏公子未免太明目张胆了些?” 夏泽之轻易摆脱了楚玉珩的束缚,仍是满眼垂涎的凝着苏夭夭,话却是对楚玉珩所说:“楚兄离开王城十年之久,莫不是以为这王城仍有你的立足之地,真是可笑!” 苏夭夭在一侧早已平静了心思,手腕在身后微微转动,已然做好了如她师兄一般嗜血杀伐的准备。遂,安稳的落了座,迎上夏泽之的注视,清丽无辜的眸子一眨不眨的凝着他笑道:“小女子初来乍到不懂王城的规矩,让夏公子见笑了。” 楚玉珩在一侧亦是一怔,陡地明了,她这是扮猪吃老虎了。果然,也不愧是陶令养大的女子。遂起身,另寻了包间坐着,给他们二人留了足够的空间。 “不怪不怪。”夏泽之敛下心底的不安,面上仍尽是戏谑,“我对如姑娘这般女子,总格外宽厚。” “不知姑娘前来,所为何事?” 苏夭夭一脸坦然:“自是听闻公子天下第一姿容的名号,特来拜会!” “如今见了,以为如何?”夏泽之一双桃花眼极尽可能泛滥着氤氲的雾气,倘或换了旁的女子,早已身子酥软难以自持。不过此番是在陶令膝下长大的苏夭夭,她细细端详了他的样貌,桃花眼附着艳红的衣裳,微厚的唇不似师兄那般清冷纤薄,但附上鲜红的胭脂,合着他不羁的发式,竟也有种诡异的不谋而合。 正是大俗,至雅。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