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笑。 此刻与他们隔着一层楼板,正在对话的,却也正好是一男一女。 “原来你便是当日夺去我孩儿的恶人!”叶二娘被点了大穴,动弹不得,眼里却放出凶狠的光来。 “若说恶人,你那孩儿的爹爹,他却也是不遑多让。”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咬牙切齿道。 王语嫣一惊,往慕容复看去,他点了点头。二人皆是听出,这是叶二娘与萧远山的声音。只不过慕容复并不知萧远山名姓,心中所想的是“那位契丹前辈”。 叶二娘少了一分仇恨,多了一分惊慌,颤声道:“你……胡说些什么!我的孩子没有爹!” “我隐伏在这少林寺二十多年,什么事情瞒得过我的眼睛去?你们在紫云洞中相会,他叫乔婆婆来给你接生,我全知道的一清二楚。” 磨挲着自己身上衣服的下摆,萧远山冷声说,“他杀我妻子,夺我儿子,让我数十年生活在地狱中一般。比起来,我只是抢了他的私生子,丢进少林寺的菜园子,让他们父子至少能天天见着面,已经是仁慈许多了。” 叶二娘听他说出这许多机密来,已经是抖得全身打战,怔忪了半晌,方才流下泪来:“不管你与他有什么仇怨,可我那孩儿是无辜的呀……我的儿,我想了他这许多年,他一直就在他爹的眼皮子底下……” 萧远山拎出一个昏迷的小和尚,丢到叶二娘脚边,冷哼了一声之后说:“如今我再仁慈一些,把儿子还了你,让你们母子团聚,如何?” 叶二娘使劲挣扎着,想去扶起那个小和尚,无奈手脚无法移动分毫,她嘶声哭道:“你究竟是谁?我求你解开我的穴道,让我摸摸我的孩子。” 萧远山慢慢上得前来,窗外洒进的清冷月光勾勒出他冷硬的线条,他伸指解开那小和尚的昏穴,微哑着声音说:“解不得,你们母子都不能随便动,能说句话儿便不错了。” 说话间,那小和尚低吟一声,已是慢慢醒转。叶二娘顾不得细想萧远山话里的意思,急忙唤道:“虚竹!好孩子,你无事罢?” 那小和尚睁开眼睛望了望四周,似乎想伸手合十,无奈重穴被制,只能说话不能行动,便口中念了一声佛,恭敬有礼地说:“多谢女施主关心,却不知小僧现在何处?” 叶二娘见他睁眼,欣慰不可名状,再听他说话,更是又悲又喜,带着泪笑道:“乖儿,我是你亲娘啊!” 虚竹愣了愣,憨笑道:“女施主说笑了,师父说我无父无母,是在寺内的菜园子里捡的。” 叶二娘泪流了满脸,只恨自己不能扑上去抱住虚竹:“我生你不久,便在你背上、两边屁股上,都烧上了九个戒点香疤。你身上可有这些印记?” 虚竹眼睛直呆呆地瞪着叶二娘,半天才吐出一句:“你,你真是我娘?” 叶二娘把头点得如捣蒜一般,哭道:“我的儿啊……” 见她目光慈爱,神情真挚,从未体验过母爱的虚竹心头一热,脱口喊出:“娘!你是我娘!” 楼下虚竹与叶二娘正母子相认,相看对泣,卧在书堆上的王语嫣束音成声,向慕容复说道:“依我说,这小和尚也太轻信了些,若是有谁偷看过他洗澡的,都能说出他身上的香疤来,难不成都是他娘?” 慕容复失笑,揪了揪她耳朵:“偏生你这么稀奇古怪,谁敢偷看少林寺的和尚洗澡?” 王语嫣吐吐舌头,听得慕容复继续说道:“只是听那位前辈话语间,这小和尚的父亲竟是一位有道高僧,而且还与他有着血海深仇。一个老和尚,居然有一个私生子,还杀人妻儿,此事却是甚奇,我竟也闻所未闻。” 听得楼下母子哭得伤感,王语嫣一时感慨,传音给他:“可见皮相最是骗人,哪个少林高僧不是清心寡欲的,谁知道他会有叶二娘这样一个情人,又有虚竹这么大一个儿子呢?” 此时,楼下有一个苍老肃穆的声音传来:“阿弥陀佛,萧施主,你唤老衲前来此处,有何贵干?”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