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沧闻言突然笑了:“明曜,不要再说孩子话了。任何变革都是建立在无辜者的鲜血上的,我回不了头,你也没有更好的路。难道你要魔族继续千年万年地生活在暗无天日的海底,继续忍受这世间的不公吗?” 青年转头望向身后的魔魂,他的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寸寸扫过,眼底的笑意未散,温和而平静:“至少,北冥的魔魂有了新的出路,不是吗?我死后,东海龙族不会再有新的血脉子息,北冥魔魂会永远占据乾都最高的权柄,新的东海正神也必定从其中诞生。” “这难道不是一条光辉灿烂的康庄大道吗?” 冥沧一边说着一边笑了起来。谁说他输了?他分明没有。 龙族子息微薄,他同时占据了暮浔和暮溱的身体,在他死后,龙族血脉正统的子嗣便只剩下这些被魔魂占据的孩子们。届时不光是这些孩子的母族,而是整个需要龙族正神统御的东海,都会和这些孩子站在一边。 只要流着龙族的血脉,谁在乎他们的壳子里套着哪个魂? 冥沧兀自低笑了一阵,他想起在荒幕之畔听到的那一道道心声——那些不甘和悲哀徘徊在魔魂的心底,即便它们自己没有察觉,却在与他取得联系之后,不自觉地,日复一日叩击着他的魂魄。 他听着魔魂身受的不公,也听着沈寒遮描述的荒幕之外的景象,他心中的不甘如野火燎原般地蔓延。他想,凭什么?凭什么魔族生来便有罪,步步皆是做恶? 难道这是他们可以选择的吗?难道他们有过选择吗?他们只是想要一副身躯而已,多朴实无华的执念,却那样难以实现。 到现在,五百年了,他费了这样大的力气,终于帮那些孤寂了太久的魔魂完成夙愿,也终于不再听到耳边喋喋不休的执念。 所以,谁说他错了,谁说他输了? 冥沧笑够了,叹了一口气,仰起脸朝云咎道:“执法神,灰飞烟灭之刑,我已恭候多时,何不立刻动手?” “不!!!” 明曜看着云咎背后巨大的法相陡然显现,周身浅金色的神力转瞬便冲开了巨蛇法相的魔息。冰川一战之后,冥沧伤势太重,且他此刻失去了龙族大阵的神力补给,根本无法抗下云咎的一击! “等一下!”明曜一边想挣脱云咎的束缚,一边在慌乱中祭出了自己的蓝鸟法相,然而神明似早有预料,法相挥袖之间已将蓝鸟生生擒住,另一只手甚至并未持剑,而是裹挟着强悍的神力朝冥沧压去。 “冥沧!冥沧!哥哥!”明曜被云咎禁锢着无法挣脱,绝望之际,她失控地低头朝男人的手腕狠狠咬下——虎牙尖利,瞬间刺破他的皮肤之下的脉络。 云咎突然脸色一变,猛地松开了手。 然而,这次却是明曜抓住了他——他低头对上她带泪的双眸,那双眼睛因为本相之力的爆发而燃起了明黄的颜色,与巨蛇双瞳的颜色一般无二。 明曜半跪在他的身下,温软的舌乖顺地反复舔舐、吮吸着他的伤口——神血混合着她的泪水,顺着她吞咽的动作,自她的口腔到食道一路灼烧开来。剧烈的疼痛自身体最深最柔软的地方迸发而出,而与此同时,明曜手腕上的咒印生效,云咎感到一种切腹般的灼痛同样自他的身体里乍起。 神力开始自发地修复明曜身体中被神血灼烧的地方,神明法相的动作因这突变而微微滞住,云咎望着明曜,那分秒的对视被拉得如此漫长——他难以相信,明曜居然会利用他庇护她的咒印,会利用这种伤人伤己的方法来阻止他。 云咎低头看着明曜的头顶——她此刻已经垂下眼不敢再与他对视,但她却依旧紧紧握着他垂落的手腕,如同渴血的小兽一般大口大口地吞咽着神明的血液。 因咒印共生的神力不断修复她体内的伤势,而金红的鲜血又如同滚烫的岩浆不断地灼烧着她的身体。那种炽烈而绝望的疼痛在明曜身上表现得并不明显,至少站在云咎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微微颤抖的睫毛和唇角来不及被神力修复的烧伤。 可是云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