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溱,还是任何一个生灵,应当都无法令云咎陷入这样的苦战。 除非、除非是东海神域唯一的正神……伏尊。 那些暗蓝色的神力,会是伏尊在与云咎对峙吗? 如此心念电光石火般自明曜脑海中闪过,她将视线投向云咎周遭的黑暗中,试图从中找寻暗蓝色神力的源头,可那种森寒的力量是密集纷飞的碎雪,是无序混乱的海潮,是除了云咎法相之外无处不在的光源,令人目眩神迷的同时,也叫她无可分辨。 明曜心中有些焦虑,可就在她将目光投向黑暗的下一刻,一条玄色的身影仿佛自泥沙之下纵跃而起,若蹲守猎物许久的毒蛇,一招即至,直冲她门面而来——赫然是双头蛇的法相! 巨蛇法相强健的长尾横扫,暗蓝色神力与此同时如长鞭抽袭向明曜的身体,刹那将其重重甩至冰面!明曜喉中发出一声痛呼,迅速翻身,双手撑地,将自己勉强支起。她尚未理清这一切的头绪,余光却瞟见远处一抹白衣的身影。 那只是一个背影,单膝微曲,立于厚重的冰岩之下,他右手紧握着浅金色的长剑,有些勉强地维持着自己的身形,墨发松散却满身杀意,已然不是明曜熟悉的那种纹丝不乱、高高在上的执法神姿态。 明曜在千年之前,也见过他憔悴的、悲哀的、无力的样子,可没有那一刻如同此时一般,在带着这样凌厉杀气的同时,却被伤得如此惨重。 “云咎!”她喉中溢出一声低呼,踉跄着朝他而去,然而下一刻,神明法相手中的长剑骤然自上空斩落,自她眼前的冰面划出一道深刻的鸿沟,明曜脚步骤停,仰头朝上空望去。 云咎与双头蛇硕大的法相,在她的左右两端对峙而立,那条巨大的鸿沟像是一道跨不过去的天堑横陈在三人之间。 她缓缓直起身,将目光投向被暗蓝色神力笼罩着的双头蛇的法相之上。 “……冥沧。”她轻声道,“停手。” “为什么停手?”熟悉懒洋洋地声调自明曜身后响起,暮溱自明曜身后不远的阴影中走出,目光戏谑地望向她,“为什么不是你的情郎停手?” 明曜呼吸一滞,将目光投落在他的身上:“是你?你不是冥沧?!” 暮溱如同听了什么笑话一般低低地笑了起来,他全身都笑得颤抖,状如疯魔:“冥沧、冥沧……多久没有人这样叫我了?我是吗?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至少现在不是……未来,也不会是了!” “……你在骗我,”明曜望着他,一阵巨大的无力感席卷而来,“你没有操控双头蛇的法相,你自然不是他……所以……是暮浔?他的魂魄在暮浔的身体里?” 暮溱一边笑一边走到明曜身边,他浅蓝色的眸子扬起,深深注视着上空的双头巨蛇法相:“双头蛇,既然有两个头,为何不能有两个魂?” “什么!” “轰!!!” 石破天惊的一声巨响,双头蛇法相席卷着暗蓝的神力朝云咎而去,周遭连绵的冰岩山脉巨颤,那可怕的地动之声如同巨龙的吟哦。与此同时,执法神手中的长剑平举眉前,在招式简单的格挡之后,带着毁天灭地之力直刺而出,凌厉、凶悍,直取命门,没有任何多余的技巧。 这是一场神力之间的角逐,哪一方神力更强,哪一方便会胜出,无关乎其余任何技巧。 明曜不曾想过云咎会输。 然而于此同时,暮溱冰冷的手掌缓缓滑过她的小臂,紧握住她的手腕:“原本只是想夺取你体内的力量而已,不曾想,你还有断腕的决心。” “这真是意外之喜,没想到他依旧这样在意你,甘愿替你挡灾。” 暮溱的拇指死死按着明曜腕上接近肤色的印记,指甲都几乎嵌入她的皮肉。他对上她疑惑的目光,慢悠悠地开口,如同毒蛇吐信:“你难道不觉得,你手腕的伤势,恢复得太快了吗?” 一句话如同落入池中的石子,激起圈圈扩散的涟漪,明曜目光僵硬地望向自己的手腕——金线断裂之后,云咎分身给她留下了这个印记,当时他不曾告诉她这是什么,可是……挡灾? “五百年了,他这样苦苦经营,暗自蛰伏,我那样日复一日地做那些令人作呕的勾当……五百年,就是为了这一刻,伏尊的神力、龙族的权势、神域大阵的加持……这一切都在我们的手里。” “东海已是我的地盘,天道如何?执法神又如何?何况……是双手筋脉全断的执法神?” “能赢,为何要停……?!” 话音未落,暮溱瞳色一沉,抬头朝高空望去——执法神法相周身华光大盛,剑光所到之处仿若日出之时的云霞,刹那覆盖万物,破除暗蓝色神力,手起刀落,以难以阻挡之势自巨蛇双头正中劈落,一分为二。 盘旋于空中的暗蓝神力霎时凝固,又在须臾之后彻底消散,暮溱脸上闪过一丝近乎M.wEDalIAn.COM